扈江長公主斜睨她一眼,恨鐵不成鋼道:“你以為做皇後眼中能有愛情麼?情愛本是虛無縹緲之物,最重要的是權勢,只要你皇後之位坐穩了,饒是她再得寵,也不過是一個妃子,永遠比不得你去。”
這一點就與華長歌相差甚遠,若是華長歌成為太子妃,目光必定不會只放在後宅之上,宣嫦姣到底是溫室裡的花朵,什麼都不懂。
宣嫦姣見扈江長公主嚴肅起來,便不敢再多說話,只是委屈地點了點頭,道:“是,嫦姣曉得了。”
扈江長公主唇邊勾起一抹冰冷刺骨的笑意,她望著華長歌,眼中閃過一絲欣賞之意:“華長歌的琴技倒是出眾,她果真不是個尋常女子,不喜歡那些靡靡之音,琴聲也是這般激昂磅薄。”
宣嫦姣點了點頭,道:“她一向如此,我雖然知道她是一個不同的,但是今日又令我大開眼界,恐怕眾人都不知,她還會撫琴。”
“丞相夫人是一個沒出息的,每日吃齋唸佛的,生出的女兒倒是頗為聰慧,若不是她聰明,想到以糊塗模樣在相府度日,只怕已經活不到現在了。”扈江長公主感嘆道。
宣嫦姣對大夫人並沒有什麼印象,她嘆了口氣:“姑母她也是想不開……”
扈江長公主別有深意地望了她一眼,道:“男人,都是三心二意的東西,當初太子還不是痴迷華憶柔,如今又怎樣呢?男人的話一句都不能信。”
宣嫦姣懵懂地點了點頭,她們這些閨閣女子哪裡有接觸過什麼男子,左不過是看戲文裡的情愛罷了,但是此時聽扈江長公主的話也有一番道理,不由得心中迷茫。
她低頭望向那正溫柔同華憶如說話的太子,眼中閃過一絲迷惑,男子,是否都這樣薄情寡義?
太子正與華憶如聊天,華長歌懶得做那沒有眼色之人,便收起琴走至一旁靜靜坐著。
這時,黃雲舒與尹素悠走了過來,黃雲舒率先笑道:“郡主,沒想到你也是深藏不露啊。”
華長歌抬眼望向她,淺淺笑道:“叫我長歌就是了,有什麼好藏的,不過新學來的罷了。”
尹素悠搖了搖頭,道:“可見這就是郡主渾說了,這若是沒有幾年的功夫,怎麼會彈出這樣動聽的樂曲?不過三小姐的舞技卻是厲害,我瞧著,比之春鶯婉更加好呢!”
華長歌輕輕笑了笑,道:“黃小姐不用將我大姐與三妹相比,她們只是不同的人罷了。”
她這樣說,卻也不是為了華憶柔說話,而是因為在她心中,華憶柔與華憶如無法相提並論,華憶如聰慧過人,並且懂得分寸,雖然怯懦,卻比之愚蠢卻狠毒的華憶柔強的太多。
黃雲舒舉起手腕,遮住了口邊的淡笑:“大小姐別的都好,就是太端著了,總覺得與我們不是一個世界的,而三小姐性格卻要再溫順膽小一點,真真像個小白兔一樣惹人憐愛呢!”
她努了努嘴,正指向太子與華憶如說話的方向,她輕聲道:“瞧,太子殿下看著三小姐眼睛都快不眨了呢!”
尹素悠一動,耳邊的玉墜子晃晃悠悠的:“你作死了,這樣的話也是你能夠胡說的,編排太子,你不要命了!”
黃雲舒卻毫不畏懼,上前拉住她的衣袖,笑道:“郡主這樣的心胸自然是不會把這話說給其他人聽的,你肯定也不捨得了!”
她笑嘻嘻的,而尹素悠也無奈地拿出指頭搗了一下她的額頭,可見兩人關系十分要好。
方才南嶽郡主斥責尹素悠,這黃雲舒毫不猶豫跳出來為尹素悠辯解,這樣的情誼也是少見了。
華長歌不由得想起了自己前世也將華憶柔當作親姐姐,可是最後得到的卻是她的背叛,而眼前這二人如今這般要好,若是將來有了利益紛爭,是否還能保持這最初的本心呢?
這世間,真真是知己難尋啊。
華長歌想著,心中不免嗤笑自己竟然也如此悲春傷秋起來,便移開目光抬首看向遠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