宜笙眼梢抖了抖,感受到一個冰涼的小東西落在自己掌心。
她用中文問道:“這是什麼?”
“我讓人提供車載監控的時候,一併調了昨晚劇院化妝間的監控。”秦見川視線落在她腳上,“我總要知道,我們家天鵝公主的腳是怎麼受傷的。”
宜笙心髒都漏了一拍。
那是種說不出道不明的情緒,或許是因為在她過往的記憶裡,此類被無條件偏向的事情太少了。
她所有獲得的名氣、地位,乃至宜家千金小姐的身份,都是以相同等量籌碼換取的。
“怎麼用這種眼神看我?”秦見川溫聲道。
宜笙眨了眨眼,收攏掌心,“我在看我的慾望之火。”
是怎樣一個人讓她這樣清醒的人想要沉淪,一夜溫存仍覺不夠。
恨不得夜晝被拉長,宇宙為他們融出一處結界。
兩人說話間,警察接到來電,告知兩人監控已得到證實,他們可以離開。
再次走出那間空蕩蕩的隔間,宜笙揚眉看向病床之上的朱倩雪,“好好養病。”
見宜笙出來,朱倩雪嘶吼著,“兇手,警官她是兇手!”
跟著一同走出的警察解釋道:“朱小姐,我們已經調查過,確定了伊森小姐沒有作案時間。對於您提供的動機,我們也進行了取證瞭解,並不成立。”
宜笙撩動長發,嘆了口氣,對著屋內眾人道:“可以讓我和朱倩雪聊一會兒麼?”
房間內很快只剩下她們兩人,宜笙走到朱倩雪病床邊,傾身看向她吊起來的腳。
“還記得麼?一年前,我也像你這樣,蒼白無力的躺在病床上,以為職業生涯就此終結。”宜笙冷冷道。
“我已經被害成這樣了,你還想怎麼樣?”朱倩雪不由心虛地打了個冷顫,瞳孔閃爍著企圖躲避與宜笙的對視,“一年前的事已經過去了,你有仇有恨,有能耐就去找桑晚蔚報。”
“那昨晚呢?”宜笙背脊挺拔,像只驕矜的天鵝,眼中帶著輕蔑的肅殺,“你真得不覺得,舉頭三尺有神明麼?”
朱倩雪氣急敗壞道:“昨晚什麼,昨晚我不記得。你只敢欺負我,你真的以為就算集齊了十封首席推薦信,就一定能透過首席考核麼?有桑晚蔚在,你永遠坐不上那個位置,她可是京城桑家的千金。”
宜笙輕笑出聲,京圈內她還真得沒聽說過桑家,幾分鄙夷,“京城地帶,掉下一塊磚,能砸中十個千金小姐。你說的桑家,是哪個小門小戶。”
宜笙直起身子,再望窗外。
冬日雪景,晝日極短,此時尚有一絲天光未昧。
“跳芭蕾的,到了我這個地步,你知道需要付出怎樣的代價麼?不光需要天賦和能力,還要狠。”宜笙捏住朱倩雪下頜,直視著她眼睛道:“一年前,我能踩著桑晚蔚送我的繡花針揮三十二鞭,你就應該知道對舞鞋動手腳沒用。”
一年前,她拿起舞鞋時就被針尖戳到了手指。
只是當時宜家等著她晉升首席後,藉此機會將她公佈至大眾面前,然後拿她與京城有名的紈絝子弟聯姻。
為了不動聲色地逃了這門婚事,宜笙心一狠,將繡花針從鞋中取出,眼睛不眨得整根紮進自己的腳心。
從小到大,她只允許自己主動放棄名與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