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她身上實在背負太多了,芭蕾夢想,宜家千金,還要與她牽絆著生命的姜月亮。
或許叛逃的人生會是幸福的,但她的餘生,將會存活在無盡的愧疚之中。
她會變成當年那些趴在窗戶上的叛徒,而月亮則是瀕死在床褥上的孤鬼。
所以,她又不敢了。
秦見川的樂調沒有周天王悲壯的感嘆,他聲音是瀟灑低沉的。
同他的人一般,繾綣、溫柔又多情。
他唱的紅塵客棧裡,俠客願意隱沒,美人也願意追隨。
東籬下也好,浪跡天涯也罷。
只要身邊是彼此,便足夠風雅。
所以一首歌結束時,宜笙眼眶都是燙的。
她從前被關起來徹夜練舞,都沒覺得委屈想哭。
可此刻,心裡卻有著不成調的悲愴。
“第一次聽這首歌的時候,我還很小。當時覺得有一句歌詞很不好——我只求今朝擁你入懷抱。”宜笙輕聲呢喃著同他講,“你說,人生那麼長,為什麼只有今朝。”
她是直到此刻才體會到這句話的含義,這一生的路本就又遠又艱難,甚至不由自己控制。和誰在一起,廝守一生,都是種奢侈又渺茫的期望。
甚至,奢侈到,只敢說一句,但求今朝。
“你覺得不好,我們就生生相擁。”秦見川不知道她心中所想,只覺得是女孩子突然的感悟,“你準備給我唱什麼歌?”
宜笙嗆了口海風,肺都是涼的,“我唱,你猜歌名。”
“好。”
宜笙又看他一眼,開口那一刻,嗓音都是顫抖的。
“世界之大,為何我們相遇。難道是緣分,難道是天意。”不知是不是坐在風口的原因,宜笙眼眶都是紅的。她邊輕聲哼唱,邊伸出手去摸秦見川鼻樑。
她想老天真的不公平,相遇既緣分,相遇既天意。
為什麼卻只能但求今朝。
她眨了眨眼,藏住淚花,唇貼在他胸膛處,繼續哼唱道:“你存在,我深深地腦海裡,我的夢裡,我的心裡...”
宜笙唱完,秦見川久久才開口道:“我可以理解為,這是在向我告白麼?”
宜笙沒有回應,只抱得他更緊。
那天,兩人終是一條魚也沒釣到。
又因為翌日便要返程回倫敦,只在遊輪上吃了餐午飯便原路返程。
宜笙看著手機上的日歷,距離冬至,還有最後一天。
倫敦的清晨,窗外冒著寒氣,宜笙卻一大早就醒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