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陸滿庭。
兩人幾乎一夜未眠,蘇吟兒雖談不上疲乏,卻也是困得慌,他卻精i力甚好,好看的眉眼斜入鬢,唇側始終勾著一抹若有似無的笑。
昨夜,就在這張床上,她落著淚緩緩垂下雙眼,鴉羽般的長睫氤氳著濃濃的水汽,止不住地輕顫。
她想拒絕的,她不願的。
可身後的野獸一旦動情,只會死死地咬住屬於自己的獵物。
她分不清是痛還是愉悅,尋著本能迷失在他的禁錮裡。
只要他稍稍逗弄,哪怕是一個熾熱滾燙的眼神,她便會意想不到的羞恥,連無助的掙紮都似在欲i拒i還i迎,讓他愈發地狂熱和迫切。
她恨透了這般的自己,恨透了,更恨透了夢裡的心魔。
她顫顫巍巍地用手抵在他的身前,抵住他的靠近。
“沒什麼,吟兒還想再睡會。”
她佯裝打了個哈欠,似是真的困極了,拉過柔軟的被褥想要躺下,卻被他拽住纖細的手臂,強勢地扯入懷裡。
粗糲的指腹危險又霸道地摩挲她的唇,沿著她微張的唇瓣細細地描繪,那雙清冷的眸子暈著熱切。
他的聲音又啞又沉。
“怎地這般貪睡?昨晚可沒累你。”
話剛落,滾燙的唇便壓了上來。她急急地躲開,“陸哥哥,吟兒,吟兒......”
陸滿庭卻笑了,捉住她白嫩的後頸,在她光滑的額頭上重重地彈了一下,似不夠,在她頭頂揉了揉,將她烏黑的青絲揉得亂糟糟的,又一一理順。
“知道你疼,不鬧你。”
他輕柔地解開她手腕和腳腕上的紗布。
昨晚還鮮血淋漓、皮肉外翻的傷口,今日便奇跡般地結咖了。用手觸上去,一點不疼,就是活動的時候不太方便,得等到咖疤落了,長出新的面板。
陸滿庭在她的傷口上虔誠地親了又親、摸了又摸,眼神繾綣,無一不是溫柔。
“吟兒受委屈了,該喝些滋補的,壓壓驚。”
他轉身去了屏風後。
八扇蘇繡屏風後,紅木色的矮幾上,溫著一蠱熱氣騰騰的藥。
三腳架鐵爐上,褐色的藥汁在黃色的瓦罐裡翻湧,不斷溢位苦澀的藥味。
他用潔帕掩住瓦罐,傾身,倒了些藥汁入青花瓷盞,盞底盛放的荷花漸漸沒了顏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