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地上留下一行難以抹去的腳印,蜿蜒在蘇吟兒的腳下。
“莫要跟來。”
她的聲音很輕、很淡,卻透著堅不可摧的力量,滿院的侍衛無一人敢攔她。
所有人撲通撲通跪下來。
“小姐,請您回屋!”
“安國君有規定,您身子嬌弱,不可吹風、不可淋雨、不可染雪!”
“您要是病倒了,安國君會怪罪我們的!您一向心善,何苦為難我們這些下人呢!”
安國君是這府上的主人,是京城僅次於皇上的存在。他的話,無人敢不從。
蘇吟兒更是從未不應過。
她偏好淺色素雅的衣裳,可陸哥哥說她穿豔麗的紗裙好看,尤其是大紅色,襯在她身上,比鮮血更讓人興i奮;
那滿櫃子的紅色紗裙,讓她迫不得已地“喜歡”。
陸哥哥曾尋了幾條金魚供她玩耍,她欣賞夠了,便忘了池子裡的金魚,卻見陸哥哥將那些漂亮的小金魚全部掐死了。
他笑得雲淡風輕——“不能討吟兒歡心的東西,留著也沒用”。
自此,她不再忤逆他,不敢忤逆他。
她乖順了四年。
這一次,她不願意再聽話了。
她要堅持自己的想法。
她繼續往前走。
走到臘梅花樹下,走到院牆旁邊。那是她能走到的,距離廟會最近的地方。
侍女洋桃快要哭了:“小姐,您快些回來,安國君會扒了我的皮的!您忘了,您上次染了風寒,安國君罰奴婢在雪地裡跪了整整一宿......”
“洋桃,”
蘇吟兒笑了,眸子裡蒙著一層濃濃的水霧。她望著高高的紅牆,她永遠也飛不出去的紅牆,柔聲道,
“就讓陸哥哥罰我吧!”
喧鬧的院子忽地安靜下來。
侍女洋桃不再哭訴,侍衛們不再勸阻,唯有呼嘯的寒風吹過紅色的瓦片,沙沙作響。
氣氛變得冷冽,像是暴風雨來臨的前奏,壓抑地緊,沉悶地兇。
蘇吟兒緩緩回過頭。
不遠處的廊下,陸滿庭斜倚在廊柱上,手裡把玩著三顆玉核桃,饒有興致地盯著她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