承安殿的殿門口,滿朝文武百官候了足足兩個時辰。
按照習俗,大年初一這日,百官們需得在卯時拜見天子,隨天子一起祭拜天神,為江山社稷祈福。
可百官們左等右等,只等來嚴公公帶著兩個小太監從承安殿出來。
——“皇上龍體欠安,今日這禮節就免了。各位請回吧!”
文武百官們站在寒風蕭瑟的大殿門口,氣得直甩手。
老皇帝昨個夜裡“一展雄i風”“一夫馭六女”,今個就病了?怕不是龍體欠安,是醉在溫柔鄉、捨不得起來吧?
陸滿庭曉得老皇帝的德性,壓根沒去承安殿。
他去了京城西街的煙花巷。
煙花巷位於京城西街最隱蔽的地段,是男子們醉生夢死、快活風i流的銷金窟,是良家女子從不敢踏足的地方。
那兒夜夜笙歌、紙醉金迷,白日裡卻是門窗緊閉。
一雙赤金足靴踩過泥濘的街道、繞過衣衫襤褸的乞丐,走進一座虛掩著大門的閣樓。
“咚咚咚”的腳步聲響在搖晃的木樓梯上,領路的老媽子殷切地推開一間昏暗的廂房。
“爺,就是這位了。”
廂房的角落裡,坐著一位略顯瘦弱的白淨姑娘,病懨懨的,看起來沒什麼精神,但模樣是俊的,眉眼兒彎彎的,有幾分狐媚的味道。
陸滿庭在那姑娘跟前半蹲下來。
他取了張幹淨的潔帕,搭在姑娘纖細的手腕上,細細地把了會脈。
起身,他扔了潔帕,示意風離將賞錢拿給老媽子。
“多謝大爺!”老媽子將賞錢揣進懷裡,又踢了那姑娘一腳,“你個賠錢貨,染病了還有人要,真是運氣!還不快滾!”
風離給那姑娘戴了一頂遮面的帷帽,帶著她從後門離去。
陸滿庭出了煙花巷,往皇宮的方向走。
雪後天晴,暖洋洋的太陽灑在白茫茫的雪上。
路邊三五個稚童拿著炮竹嬉笑著你追我趕,將撲著翅膀飛騰的大白鵝堵在枯黃的草垛下;
瞎了眼的老人家拉著聒噪的二胡,旁邊跟著一個四五歲的女娃娃,舔著髒兮兮的手指。
街邊有小販賣棉花糖,陸滿庭順手買了一個,掂了掂小販找的零錢,丟進瞎子老頭面前的破碗裡。
老頭耳朵一動,忙磕了個頭:“貴人吉祥!”
女娃娃望著陸滿庭傻呵呵地笑,怯生生地指向他手裡拿著的棉花糖。
陸滿庭嗤笑,“小東西,有點眼力見,”,卻是拿著棉花糖走開了。
景陽宮。
洋桃送走金少,長籲一口氣:“夫人,這金少話可真多!有他在呀,怕是一整年不愁寂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