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多時,驚雷滾滾,一道連著一道,砸在斜對面的涼亭上,直劈得涼亭的簷角斷了一大截。破碎的瓦片從斜坡上直滾而下,翻了幾圈,落在洶湧的河水裡,沒有蕩起一絲一毫的水花。
暴雨即將來臨。
滿朝文武百官大駭,爭先恐後地呼喊——
——“皇上,龍體要緊。您快些起來,快些起來!”
暴風和雷電掩住了眾人的聲音,卻掩不住陸滿庭癲狂的執著。他不理,在水中起起伏伏。
豆大的雨珠傾瀉而下。
雨水漫漫,砸在湍急的河水裡。暗沉的天際與河面連成一條線,分不清哪裡是河水,哪裡是濃雲。
精疲力竭的搜救者們實在受不了了。雨勢太太,砸在臉上生疼,又看不清水底的情況,勉強繼續只會徒增傷亡。
越來越多的人相互攙扶著爬到岸上。
王將軍和風離都在水裡。
王將軍找到陸滿庭:“皇上,您上去歇歇,我們找!”
陸滿庭不回話,似聽不到一樣,繼續著搜尋的動作。風離遊過來,強行拽住陸滿庭的肩膀,大聲道。
“皇上,皇後已經去了。找不到了,找不到了!!!”
陸滿庭機械的動作一頓。
在聽到“皇後”兩個字後,那雙暗沉如黑夜的眸子,像是有流星劃過,卻是一瞬,很快暗了下去。
漫天的雨砸在他冷峻的臉上。
他浮在水面上,露出緊貼著肌膚的中衣。那緊實的肌肉線條繃得死死的,俊美的臉陰沉地瘮人。
他沉沉道:“便是死人,朕也要!”
滔天的不甘夾雜著巨大的哀痛,響在暴雨如注的護城河。撕心裂肺的宣誓,震得眾人心尖尖地顫。
直到這一刻,他們才知曉,對皇上而言,皇後娘娘究竟意味著什麼。
萬裡河山、百年壽命,皆不及她一顰一笑。
三月十八,新帝登基大典的這一日,皇後娘娘落水了。
暴雨接連下了三日,新帝在護城河找了整整三日,不管是何人勸、何人拉,也沒能將他拽起來。直到他用盡最後一絲力氣,暈倒在冰涼的護城河,才被風離和王將軍拖回岸上。
陸滿庭昏睡了,七日沒有醒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