盡管手抖著,土黃色瓷碗裡盛著的湯藥不斷地晃蕩,卻愣是沒灑出一滴。
須臾,他轉身,沖著軍營的方向大喊。
“將軍,她,她,她醒了!”
說完,中年男子便消失了。
很快,一個穿著金甲的俊美少年趕來,靜立在蘇吟兒對面的胡桐樹下。
他的容止太過昳麗,凝視著蘇吟兒的目光讓人心悸。院子裡的陽光正好,金輝灑在他高大的身形上,火一般的灼目。
他應是走得很急,右手拿著一張箭在弦上的弓,卻沒發,五指緊扣著。
她在打量他,他亦在打量她。
深邃的視線掃過她赤著的嫩白玉足兒,如山的劍眉微皺。
他極快地走近,扯下他身上的紅色披風,裹緊了嬌小的她,將她打橫抱起。
“吟兒怎地出來了?”
他抱著她走向裡屋。
金色的鎧甲冰涼,混著他身上淡淡的荷葉香,一併襲向她。
他的心口劇烈起伏,隔著厚厚的鎧甲,他響如擂鼓的心跳聲似要溢位來;抱著她的大掌很用力,她幾乎能想象他扣著十指的弧度。
她不安地拽住他的衣襟,微微抬眸,那滾動的喉結裡溢位粗沉的呼吸。
他將她輕柔地放在床上半坐著,拉過雲錦被給她蓋好,又在她後腰處墊了兩個軟枕,才將她冰涼的蓮足握在寬厚的掌心,細細地摩挲,給她捂熱。
許是習武多年的原因,他的掌心有細微的老繭,刮過她嫩白的肌膚,不疼,卻癢得很。
女子的玉足除了自個的夫君,萬萬不能給旁的男子瞧。蘇吟兒雖年紀小,可男女大防還是曉得的。
她本能地想要縮回,卻鬼使神差地任由他握著,似乎他們這般已是多次。
少女粉嫩的桃腮簇著春天般的濃豔,羞怯怯的,不敢看他;聲音也小,又軟又糯,甜甜的,甚是惹人憐。
“我......叫‘吟兒’?”
面前的少年一怔,琉璃色的眸子定定地瞧了她許久,好一會兒才緩緩開口。
“吟兒不記得了?”
蘇吟兒搖頭,不染是非的眸子甚是失落。
“不記得了。我是誰呀?你......又是誰?”
她剛才想了許久,有關“過去”,她一點也想不起來,卻對面前的少年有種莫明的熟悉感、親切感,無端端地想要靠近。
少年眸光微頓:“你是怎麼受傷的,也想不起來?”
蘇吟兒咬著嬌潤的紅唇,低著頭,不吭聲,卷翹的長睫悽悽輕眨,眨落了一室的無辜和委屈。
少年當即喚來大夫,大夫詳盡地診治一番後,朝著少年拱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