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到底要做什麼!”
蘇吟兒淺淺一笑,桃腮蹙著春天般的濃豔。
“你我同是可憐人,何苦為難彼此?不若做個交易。”
金色的陽光穿過粉色的櫻花,斑駁的光影灑在蘇吟兒粉嫩的臉頰上。
那雙水泠泠的美目,嬌媚地流轉,卻已不再怯怯,恍然中多了幾分堅韌和倔強的力量,像是歷經冬雪破殼而出的種子,“砰”地一聲,在春雷的滋養下,長出綠色的藤蔓,開出絢爛的花兒。
瀟淑妃不由看得痴了,諾諾道:“......什麼交易?”
蘇吟兒不回答,笑著指了指折了翅膀的紙鳶。
“你以為你能輕易見得著本宮?”
瀟淑妃往後退了一步,思索片刻後終是明白蘇吟兒話中的深意。面前這個嬌滴滴的女子,已不再是剛入宮那會,不染是非的小可憐了。
瀟淑妃握住蘇吟兒的手:“但憑娘娘差遣!”
送走瀟淑妃,蘇吟兒長長籲一口氣。她坐在櫻花樹下的軟塌上,小手兒撫上微微隆起的腹部。
初春的天寒得很,穿得厚,她身子纖薄,不似尋常孕婦那般臃腫。但她知道,那兒,有一個小生命正在雀躍著。
侍女洋桃瞪了一眼瀟淑妃離去的背影。
“皇後娘娘,當初她那般待您,您怎就不記仇呢?您忘了,是她給老皇帝吹耳邊風,把您關進籠子裡的!”
蘇吟兒笑笑,拉著洋桃說話。
“她現在已是可憐,所求的不過是出宮後的安穩日子,又何苦落井下石?”
瀟淑妃該受的折磨,陸哥哥早已罰過。親眼瞧見父親被鞭成肉泥,這其中的滋味,定是難言。或許,瀟淑妃心裡頭對自己和陸哥哥,總該是有恨的吧?
只是這悲涼的恨意,在生存面前,不堪一提。
於蘇吟兒而言,奢華的皇宮裡,委實沒什麼值得留戀、也沒有什麼是她必須帶走的。若是有的選擇,她最想帶走的是兩位侍女——洋桃和清秋。
清秋是陸哥哥的人,她自然不能帶在身側;至於洋桃,遠在漠北的時候就伺候她,和她情同姐妹,雖是現在聽陸哥哥的,但對她,從無二心。
她想起藏在袖子裡的令牌。
“洋桃,我想讓你去做一件事,”
蘇吟兒頓住,止住話頭,如玉的手指挑了塊紅色的柿餅,拂去柿餅上的白色糖面,輕咬了一口。
“......我記得你說陸哥哥不喜吃甜食。很久了麼?”
“很久了呀,起碼有十來年了。不管什麼甜食,皇上都不吃,尤其是糖!不過,皇上雖不愛吃糖,卻總愛買漠北的一款果糖,黃皮紙包著的,一顆顆的,不大,酸酸甜甜的。娘娘要是想吃,奴婢託人去宮外買!”
蘇吟兒淺淺地笑著,笑意卻不達眼底。
十年。
洋桃認識陸哥哥有十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