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少不過十八九歲的年紀,正是桀驁不馴、意氣風發的時候,愛憎分明,不太懂得剋制內心的情感。提及蘇吟兒的事,他是真高興,也是真護著她。
陸滿庭幽邃的眸光微暗,視線掃過金少拳頭上的青筋,低頭飲了口白水,什麼也沒說。
酒過三旬,眾人正在興頭上,陸滿庭卻起身,準備走了。
陳立勇攔住陸滿庭,喝了點酒,有了些許的醉意,顧不上君臣禮儀,只拿陸滿庭當從前的將軍看待。
“皇上,屬下還有事向您請教......”
陸滿庭拍拍陳立勇的肩頭,將對方按坐回凳子上。
“改日。亥時了,朕得回慈寧宮陪吟兒。”
眾人鬨笑,推搡著陳立勇,說他是個不懂事的,怎能打擾皇上老婆孩子熱炕頭?陸滿庭淺笑,讓大家繼續喝,他則踏著月色走向慈寧宮。
王將軍攬住風離的肩膀:“我怎麼覺得皇上哪裡變了呀?”
風離幹了最後一杯酒。
“有家室的男人,就該悠著點。你一個光棍,無需曉得。”
風離是陸滿庭的貼身侍衛。
皇上走哪,他跟在哪。
風離追著皇上的背影而去,剩下王將軍琢磨了老半天,不甘地跺腳罵。
“我光棍怎麼了?你不也是個光棍!我們這些兄弟,有幾個成家的?嗨,金少,你說我是不是也該找個婆娘?”
金少想起他的蘿蔔頭,心頭酸澀地緊,懶得回答王將軍的話。他搖了搖空著的酒壺,自言自語道。
“或許是這酒的問題?喝了讓人傷心?”
陸滿庭去了慈寧宮。
月色華華,初春的夜不似晚冬的寒。晚風拂面,雖還是冷,卻不再刺骨;蜿蜒廊下種著的玉檀花,少了白雪的堆積,多了幾分俏麗的綠。
陸滿庭先去了後方的湯池,沐浴焚香,確定身上沒有任何的酒味,才著一件銀色的裡衣,鬆鬆垮垮繫了腰帶,裹上一件白色的狐裘大氈,入了內殿。
內殿的屏風外頭,侍女洋桃和清秋守在朱紅色的月門外,瞧著皇上過來,行了一禮。
“皇後娘娘半個時辰前就睡下了。晚膳用了半碗小米粥、兩塊山藥和小半碗烏雞湯;臨睡之前,吃了點甜食。”
陸滿庭如山的劍眉微蹙,卻什麼也沒說,揮了揮衣袖,示意二人下去。
厚重的銅門被合上。
陸滿庭放緩腳步,行至蘇吟兒跟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