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放柔了腳步,赤著金色龍紋的足靴踩在紅色的融花地毯上,竟也沒有任何的聲響。
黃花梨拔步床上綴著搖曳的珠幔,他輕手一勾,將粉色的珠幔撩至一旁系好;撿開擺在攏腳箱上的女子粘毛靴,換了一雙平底的狐毛短靴,又取下床尾柱子下方吊著的胡琴,規整地收進櫃子裡。
末了,他站在床榻邊上細細地瞧了一會兒,確定殿內再無一把尖銳的小刀、能磕傷她的器物,才緩緩走向她。
“吟兒。”
他親暱地貼在她的耳畔,強有力的臂膀撐在她的兩側,盡量讓自個不要壓著她。他擼了擼她散在臉頰的烏黑碎發,熾熱的視線掃過她頸後的白嫩雪膚,落在她後背結了疤的鞭痕上。
那美得刺目的鞭痕,只需輕輕按壓,便能泛起不受力的紅,惹得她淚目連連、咬著紅唇顫抖不已。
他強行閉上沸騰著火焰的眼睛,半是不捨半是難耐。
“是朕疏忽了,不該這般折騰吟兒的。”
蘇吟兒擰眉,毫無波瀾的眸底泛起暗淡的星光。那些羞恥的、惱人的畫面接踵而至,伴著巨大的哀傷和痛楚,齊齊襲向她。
無論她怎麼求饒、無論她如何地想,便是放下尊嚴和羞恥迎i合他,他也強勢地不給,直到她瀕臨崩潰,他才勉為其難地饒了她。
她反手就是一巴掌。
——“啪!”
俊美的臉上生生落下五個細長的手指印。她氣得渾身發抖,他卻只愣了一瞬,抓過她發紅的纖纖玉手,放在唇間愛憐地吹了又吹。
“打吧打吧,吟兒想怎麼發洩都行,只要你高興。”
熱切的吻落在她輕顫的長睫上,她再也抑制不住,“哇”地一聲哭了出來,拼命地捶打他結實的心口。數日來的委屈和不滿潮水般湧起,她連哭帶掐,口齒不清地怒罵竟也分外的悅耳動聽。
他不斷拍著她的後背,替她順著氣,溫潤的聲音帶著明顯的討饒。
“吟兒近來反常,原是懷孕了,朕還以為......”他頓了頓,與她額頭相抵,笑道,“是朕不好,朕該罰。”
蘇吟兒卻哭得更大聲了。
嬌小的美人兒難過地抽噎著,抽一下抖一下,抽一下抖一下,似乎下一刻能將自個抽沒了。
陸滿庭嘆一口氣,吻過她粉頰上的淚痕,喉間溢位的字元像是砂礫,燙人得緊。
“吟兒不也挺歡喜麼?朕記得吟兒......”
“住口!”
蘇吟兒抬手便想打他,瞧著他俊美左臉上清晰的手指印,咬了咬唇,忍住了,側過身子繼續哭,不再瞧他。
他卻笑了,饒有興致地啃咬她的耳垂,似是回味,那雙滾燙的大掌不安分地往下,在撫摸到她平坦的小腹時,動作一頓。
“莫氣了,氣極傷身,傷到胎兒可不好。”
蘇吟兒頓住,停下哭泣,絕美的雙目氤氳著濃濃的水汽,卻直忍在眼眶裡打轉,不再落下一滴。
不管陸哥哥有什麼錯,她肚子裡的孩子都是無辜的。
她吸了吸酸澀的鼻頭,翻過身背對他,留給他一個纖薄的落寞的背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