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怕得牙都在抖,只覺得自個握過碗筷的那雙手,都沾滿了鮮血。
側頭,她胃裡翻湧,將方才吃下的東西通通吐了出來。
她慘白著小臉,哆哆嗦嗦地指向冒著熱氣的砂鍋。
“這湯......湯?”
陸滿庭輕拍她的後背,溫和的笑容也扭曲了昳麗。
“不過人骨罷了。”
蘇吟兒驀然瞪大雙眼,低頭嘔得更厲害。陸滿庭似不甚在意,好看的丹鳳眼眯成一條線,彎腰拂在蘇吟兒耳畔,字字清潤。
“還吃麼?”
蘇吟兒連忙擺手。
她腳下虛浮、有氣無力,眼下一個字也說不出。
陸滿庭笑地愈發肆意了。
他眉眼斜入鬢,胸腔細微地抖動,撫在蘇吟兒纖弱肩頭的大掌沒什麼力道。
他笑得那麼張揚,好似在逗弄一隻毫無防備的小羊羔:“好,很好。”
蘇吟兒聽不懂陸滿庭的弦外之音,只渾身難受地緊,連孱孱的呼吸都打著顫兒。恰好風離有事要彙報,陸滿庭止了笑,喚了侯在門外的侍女洋桃進來。
“先扶小姐回馬車。”
雅間裡,陸滿庭負手靜立在窗邊,旁邊是拱手稟告的風離。
“大理寺正卿廣派請柬,邀請同僚參加他夫人的生辰宴。”
陸滿庭神色微頓。
沈家的案子正在風頭上,大理寺作為最後複核的司法機構,逃不了幹系。
大理寺正卿在這個節骨眼上大肆操辦、宴請同僚,不可謂沒有花樣。
陸滿庭:“拿到案卷了?”
沈家案子已結案,案卷由大理寺保管。先前風離問陸滿庭要了皇上的手諭,就是去調案卷了。
風離點頭:“屬下會繼續查。”
樓下人聲鼎沸,酒樓老闆站在戲臺子的後方,沖著二樓窗邊的陸滿庭點了點頭。
陸滿庭側頭對風離交待:“莫要讓小廝說漏了嘴。”
先前小廝上的“紅肉和長骨湯”,只是尋常的豬肉,並非什麼米i肉。
桂香酒樓確有米i肉沒錯,不過到底太腥了,他不想單純的吟兒沾上這些。
馬車裡,蘇吟兒吐得人都快散架了,整個人軟綿綿的,就差把魂給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