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旁等著的侍衛匆匆迎上來,跟在他身後,走向守衛森嚴的監牢。
滿院跪著的人皆松一口氣。看向蘇吟兒時,勸說中多了幾分哀求。
“小姐,安國君最疼您,只要您現在回屋,他一定捨不得罰您。”
“奴婢們跪著不打緊,可您身子弱,哪受得住凍呢?”
“您快些回來,奴婢給您打盆熱水,暖暖手。”
......
耳邊的聲音隨著寒風飄散,蘇吟兒望著天邊自在漂浮的雲,想起漠北一望無垠的草原、呼嘯而過的大風、還有爹爹臨終前死死拽著她的手不肯松開......
在漠北,她還有一個義兄,馳騁沙場、保家衛國,是陸滿庭最得力的下屬。
許是她太久沒見過義兄,她竟然不太記得義兄如今的模樣。
白雪紛紛,細雨飄飛,蘇吟兒在雪地裡站了不過半盞茶的時間,頭忽然疼得厲害,眼前黑漆漆的一片,顫著身子倒在臘梅花樹下......
安國君府的監牢位於陰暗潮濕的地下。
監牢終年不見陽光,濃濃的血腥味混著爛泥的腐朽味,充斥在沉悶的空氣中。
最底下一層,靠近入口處的幾間囚房裡,鐵鈎穿過被鎖之人的手腕和腳腕,將他們牢牢地釘在厚厚的牆壁上。
淩亂的頭發遮住他們憤恨的雙眼,沒死,還吊著一口氣,卻也是生不如死。
最裡間,一個穿著青衫的清瘦男子跪在地上,死命磕著響頭。
暗紅色的鮮血從他的額頭流下,染濕土褐色的地面。
“安國君,我是迫不得已的!我發誓,我沒有惡意,真的沒有惡意!”
男子姓沈,叫沈義行,家中三代都是良臣,恪守本分、循規蹈矩,父親和兄長卻因貪汙案被流放,慘死在流放途中。
聖上昏庸、不理朝政,世態炎涼、狀告無門,他唯有求到安國君這,才有一絲翻案的機會。
安國君是誰啊?
天子腳下權力最大、能一手遮天的人,豈是沈義行想見就能見得到的?
陸滿庭眸光沉沉,側頭看向旁邊的侍衛風離。侍衛風離解釋:“他確實來過多次。”
可每天求見安國君的人數不勝數,侍衛們並未在意,更遑論沈義行從未言明有何要緊事,只說一定要見到安國君。
陸滿庭劍眉微蹙,侍衛風離立即跪下:“屬下自去領罰!”
那縈繞著陸滿庭的壓抑氣息才堪堪散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