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滿庭還是沒回話,直至走到外間,才堪堪停下,側頭,是一如既往清朗的聲音,卻透著說不出的敷衍。
“不了。”
陣陣陰風襲來,霧濛濛的天更暗了。
侍女洋桃柔聲安慰:“小姐,您別多心,安國君定是太忙了,並非針對您......”
蘇吟兒無奈地淺笑:“連你也要哄騙我麼?”
院子外面的廊下,風離緊跟上陸滿庭的步伐。
陸滿庭眸色沉沉,“去皇宮”,剛走了幾步,腦海中閃過蘇吟兒懷中擁著的雪白長耳兔,不由輕嗤。
“中午給小姐做紅燒兔頭。”
皇宮,承安殿。
奢華的寢殿內,肥胖的老皇帝窩在明黃色的床榻上,半夢半醒間,豆大的汗珠遮住他油膩額間的陳年刀疤。
他似乎夢到了什麼不堪的畫面,不時從胸腔裡發出難受的怒吼,又似哀鳴,有時甚至會突然一抖、不斷的抽搐。
陸滿庭擯開下人,獨自一人冷冷地站在床畔,淡漠地看著夢囈中的老皇帝。
那銳利如鷹的雙眸,不屑地掃過老皇帝殘敗的身軀、床榻上骯髒的女子小衣、還有紅木色矮幾上喝了一半的藥碗。
他極有耐心地等著,似枯枝上隱藏的禿鷲,精準地掐算獵物咽氣的那一刻。
早了,
還是太早了。
他掩下眸中的駭人狠戾,盯著老皇帝因用藥過多而凸起的雙眼,喃喃低語:別急,我若不允,閻王不敢收你。
他在老皇帝的胸前快速點了幾下,噩夢中的老皇帝發出一聲長長的喟嘆,猛地從床上坐起。
——啊!
老皇帝尖叫,望著面前放大的俊顏連連後退,哆哆嗦嗦指向陸滿庭,話也說不清楚,只剩下無邊的驚恐。
“你你你你......”
陸滿庭一派的溫和,遞給老皇帝一方藍白色相間的潔帕:“皇上,是臣。”
老皇帝怔怔地瞧了瞧潔帕,又瞧了瞧陸滿庭,木訥地用潔帕擦拭額間刀疤上的汗。
小半盞茶的時辰後,他才回過神,拽住陸滿庭的肩膀,沒命地搖晃。
“愛卿,我又夢見那個畜生了!那個活該下地獄的畜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