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是一片廣闊的臘梅園,厚重的白雪壓彎了交i纏的枝條,依稀可見含苞待放的少許臘梅花苞。
花苞尚未盡情綻放,零零星星散在枝頭,算不得豔麗、聞不到花香,既無傲骨的堅韌,也無繁花的燦爛。
回府的馬車裡,蘇吟兒一直半垂著眼睫,望著窗外光禿禿的嶙峋山石,久久不曾言語,與出門時雀躍興奮的模樣判若兩人。
陸滿庭似早已料到,不甚在意地悠閑把玩手中的玉核桃,上揚的唇角始終嗪著一抹意味難明的笑。
那溫和清朗的眸底,蕩漾著琢磨不透的病態的心思。
蘇吟兒似想起什麼,側頭:“陸哥哥,你答應吟兒的生辰禮物,不管是什麼,都能許麼?”
陸滿庭淺笑著:“自然。”
蘇吟兒長籲一口氣,緊鎖的眉梢漸漸舒展。
安國君府,書房。
侍女洋桃向陸滿庭彙報蘇吟兒的事宜。
“今個出門之前,小姐問奴婢該向您討要什麼生辰禮物。奴婢說不若大婚吧......”
陸滿庭幽幽地抬了一眼,垂首恭敬站著的洋桃立即跪下。
“奴婢該死,奴婢嘴碎!還請安國君責罰!”
陸滿庭負手站在窗前。
銀灰遍灑的月色下,斜對面的淺月閣繪著白蓮的燭火浮浮沉沉,在寂靜的夜裡映出一抹纖柔窈窕的身影。
此刻,蘇吟兒正倚在窗畔逗弄那隻傷了腿的長耳兔。
陸滿庭沒有罰侍女洋桃,而是望向淺月閣的倩影。
“小姐怎麼回答?”
“小姐什麼也沒說,只是,只是笑了笑。”
陸滿庭神色微怔,明淨炳然的眸中多了一絲奇怪的光。
他劍眉深鎖,似思量、似疑惑,直到淺月閣燈火熄滅、星光碎暗,他才緩緩轉身,走到書桌旁。
他從鎖著的抽屜裡拿出一封信箋,那是蘇吟兒前段時日寫給義兄的信。
他鋪開一張泛著沉香的牛皮紙,狼毫筆下點點墨香堆積,用一種不同於往常的字型給蘇吟兒回信。
開頭兩字:
義妹......
寒冬的清晨總是來得格外晚。
昨日在外頭耍了一整日,身子勞乏,蘇吟兒早早就睡下了。她慵懶地從繡著牡丹花的錦被裡探出頭,手腕間恍然飄來一陣淡淡的香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