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為那語氣實在是太平穩了。
就像是兩個毫無關系的人在寒暄一樣，沒有任何波瀾起伏，更不會有以前端木休對待他的時候，一直存在的那種喜悅和幸福了。
冥川非常討厭他這個樣子。
深呼吸了兩下，冥川說：“端木休，你是不是真的覺得，我拿你一點辦法都沒有？”
“當然不是。”端木休搖了搖頭：“就是因為知道你能做的事情太多，還都是我無法抵抗的，所以我才能這麼坦然。”
冥川擰緊眉毛：“你變得跟之前不一樣了。”
端木休點頭：“是啊，我還以為你看不出來呢。”
冥川一字一頓的問道：“理由？”
“因為我見到了真正的神明。”端木休指了指自己的腦袋，他說：“他把上輩子被我忘掉的那些記憶全都還給我了，我想起來了很多在你看來不該想起來的事情，你覺得我還能像之前那樣弱智的喜歡你嗎？”
冥川面色一僵：“你到底看到了什麼？”
端木休冷笑：“看到你在咱們相處的時候，一直在對我使術。因為最純正的崇拜，會讓你的神力增加。所以你用術法讓我完全無視周圍的一切，滿心滿眼只有你一個人。從我小時候開始，我們的每一次見面都是我受術的過程。如果不是因為那位幫我解咒，我現在說不定還喜歡你呢？”
“除此之外，我還看到了當初的那瓶藥，不就是你故意給我的嗎？而且那東西根本就不是藥吧？只是單純的一顆仙丹，你給我的暗示讓我覺得它是藥罷了。”
“是你告訴族人我對你不敬，也是你讓他們處死我。因為臨死前的情緒永遠是爆發的最激烈的時候，不管是愛還是恨，都是這樣。”
“冥川，你還真是把我整的夠絕望的啊。”
說到最後，端木休猛的吸了口氣。
重新睜開眼睛的時候，他眼底的恨意也消失的一幹二淨。反而露出了一個笑容，他說：“對了，我不能恨你，無視你才是對你最大的傷害。你放心吧，就算你現在殺了我，我也不會讓你感受到上輩子的快樂。我不會再給你提供任何神明需要的養料了。”
說完，端木休站直了身子。
抬起頭，冷漠的看向冥川。
冥川咬了咬牙：“你這兩天跟那個常遠一直混在一起，就是為了讓我來找你是嗎？”
“是啊。”端木休笑了：“不然呢？我是做好了跟你同歸於盡的心理準備，我沒你那麼壞，我不會臨死前讓誰喜歡上我，然後為我哭泣的。”
他這樣說著，心裡卻突然閃過了葉行舟的影子。
可能這兩輩子加起來，唯一最對不起的，就只有他了吧……
冥川已經要被氣瘋了。
不過他到底是沒有忘了詢問：“你說的那個解了我術法的神明是誰？”
“是你認識的人。”
端木休微笑：“我師父，他老人家飛升之後，其實也一直在關心我們。當初我以為他棄我不顧，現在我才知道，是我誤會他老人家了。我身邊現在有兩個即將飛升的，還有一個已經飛升的在保護我。最重要的是，我不要命，而你怕死。你覺得你跟我繼續耗下去，有多少勝算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