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劍:“在後院練武呢。”
付翊點點頭,拍了拍餘子軒的腦袋:“趕緊讀書去,別老想著玩。幾個月前跟我說的話都被你吃掉了嗎?整天只知道調皮搗蛋。”
霽月樓後院不大,僅有幾株紅楓樹,每日餘老頭都會過來打掃,餘欣會來練武。
付翊過去時,昔日的小姑娘已是亭亭玉立,把劍譜上的所有劍招練得極為熟練了。風隨劍動,劍鋒將如火的紅楓葉劈成了兩半。揚劍的女子身法敏捷,武功已是江湖上乘。
付翊第一次來霽月樓時,後院只有那麼稀稀拉拉的幾棵青竹,那時的餘欣還沒有餘子軒那麼大、霽月樓也沒有如此蕭條悽涼,而是弟子眾多人丁旺盛,還是江湖上數一數二的幫派。十多年過去,霽月樓被徹底掩埋在時光之下,即便說起,對方也是一臉茫然的神色。
付翊承老樓主的救命恩情,幫他把一對兒女撫養長大,霽月樓的雜務由昔日弟子之一的高劍管理。此處雖然寂寞悽清,但好歹清淨閑適,他這一住就是近十四年。
他正在神遊,只覺眼角劍光一閃,立即側身躲避,鋒利的刀劍貼胸擦過,將吹起的頭發割了一縷下來。這時付翊腦袋後的簪子終於承受不住掉了,一頭烏黑長發散落。付翊來不及擼頭發,兩人激烈地對起招式來。
付翊的武功並非霽月派,而是老家玄武山莊的招式,餘欣自幼跟隨老樓主,學的是正宗霽月樓的劍法。霽月樓曾經出過一位武林至尊,武功自成一體,是偏於進攻的招式。而付翊的武功偏於保守穩重,容易防守,他本人又極其擅長扮豬吃老虎,每次都能讓餘欣很是頭痛。
隨著哐當的落地聲,付翊勾唇笑道:“我又贏了。”
餘欣微微喘氣,氣道:“哥你太欺負人了,人家大哥都讓著自家小妹,怎麼就你一個勁兒戳我傷心處?”
付翊笑著看她。付翊五官並不精緻,只是彷彿渾然天成般恰到好處的端正清秀,不比街上任何一個俊俏小生長得差。他的頭發散了,披在肩頭,與他原本白皙的面板很是相襯。
餘欣看著男色,呆了。
付翊擼了一把頭發:“小欣,過幾日,你隨我一同出門吧。你先聽我說,你方才輸了,並非我武功比你高,而是你實戰經驗不夠,在兩人對戰的時候,並非像書本上所說的那樣拆招出招,有許多需要靈活變通的地方。我身為兄長,卻不能給你更多,趁著我還能護著你,帶你去見見世面。”
餘欣雙手微微顫抖,眼中似乎有渴望出門的光,卻帶著輕微的恐懼與退縮。
付翊輕輕拍著她的肩膀安撫,道:“以前的事,不會再發生了,相信我。”
十四年前的餘欣不過是七八歲的小女孩,只會抓著自家爹爹的手哭。當時事態慘烈,場面混亂,這個小姑娘就在事發點,親眼見到了親爹慘死的場景。而後小姑娘就在一夕之間沒了愛玩鬧的天真爛漫,開始沉默而勤奮起來。
付翊的本意是好的,飯桌一說,高劍第一個跳起來反對,鮮少說話的掃地餘老頭也頗有範地搖頭。
高劍:“江湖是一灘渾水,你們兩個人去太過危險了。小欣涉世尚淺,容易被騙,我覺得這一主意不妥。”
高劍對付翊是有幾分恭敬,卻很有自己的主見和眼光。
反觀付翊,他這個樓主當的甚是沒架子,卻還能這麼平平穩穩地坐了快十四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