永定王便是那力挽狂瀾拯救南朝於水火之中的蕭晉光。
對面的一位老人忍不住插話:“我猜是天上將星下凡,如此氣運,百年難見。”
連續四年,期間百餘場戰鬥無一敗仗。永定王蕭晉光的反轉逆襲,就好像命運在那一刻撥轉了命盤,開始眷顧南朝了。或者說,就好像,南朝的氣運,在這個人身上。
活潑好動的書童突然疑惑地問:“公子,那永定王是誰呢?真的有那麼厲害嗎?”
年輕人:“永定王是當今皇帝陛下的親弟弟,洪武帝九皇子蕭晉光。”
旁人又道:“永定王貴為皇子,何時出生生母是誰卻是聞所未聞。我有個表兄弟在京城做了個小官,聽說這永定王是在十六歲的時候被突然接進皇宮的,他爹倒是一口咬定他皇子的身份。你們說這中間有什麼隱情?”
坐他一桌的人戳了戳他,笑道:“自古最亂是皇家,這種事情聽聽就過了,除了那幾位,誰知道當年的那些個真相?”
一人嘆氣道:“好事多磨啊命途多舛,若是我能成為永定王那樣的人物,廝殺戰場把敵人斬於馬下,守家衛國名垂千史!就算戰死沙場馬革裹屍也值得了啊!”
旁邊的人推了推他,“醒醒吧,走了,再不回去活就幹不完了。”
一旁聽著他們說話喝茶的年輕人一直保持著沉默,書童卻恍惚有所感地問:“公子?”
正品茶的年輕人突然露出一抹笑:“他說的沒錯。一腔熱血男兒,若是能保家衛國實現抱負,也不枉此生在這世上走一遭了。也省的在此處掙紮沉浮,落了個不清淨。”
熱鬧了兩個時辰的小茶館漸漸安靜下來。茶館小二忙著打掃,才發現那位後來的年輕人還沒有走,手裡拿著一封信在看。旁邊的書童無聊極了,趴在桌上吹茶杯裡的茶葉。
年輕人放下信,推了下他的腦袋:“別發愣了,準備準備,打道回府吧。”
書童抬起頭:“這就回去嗎?”
年輕人笑道:“都等了一個時辰了,走吧。”
書童結了賬,追上自家公子的腳步,一邊跑著還未發育的小短腿,一邊說:“公子,我也想學武,成為永定王那樣的人。”
年輕人放緩腳步,“學武不是一蹴而就的事情,得慢慢來,像造房子一樣,要一層一層地建,你得先打基礎,再學那些厲害的招式才行,不然就虛有其表沒有實在的力量。”
書童說:“我明白了,我一定會努力的!”
年輕人笑了,書童說:“要是能親眼見永定王一眼就好了!”
年輕人笑著搖了搖頭,腦袋後的簪子彎的更厲害了,他忍不住伸手摸了摸少年的腦袋。一大一小的兩人,帶著初夏的微燥暑氣,消失在薄薄的一層日光裡。
承平七年,永定王護送北朝帶著一紙降書和無數貢品的外交官抵達了金陵城門。
至此烽火平息,四海昇平。
三個月後,各穿著一身便衣兩名男子悄無聲息地出了京都城門。
三個月說長不長,說短也不短。日子已經過了一個季度,炎炎夏日結束,萬裡無雲,秋風涼爽。
同一家小茶館裡,小二還是那個小二,照常打掃。正值中午,茶館裡清淨無比,門外走來一個穿著白衣的年輕男子。
小二一怔,莫名覺得對方眼熟,待到看見對方腦袋後那搖搖欲墜的褐色木簪子,才想起三個月前那個和煦風雅的男子。
年輕人這次挑了個靠窗的雅座,點了同一壺茶,在位子上開始看一碟書信。
這年頭,平常百姓家哪裡有空閑也沒有閑錢擁有消遣用的書紙。這位年輕人雖然衣服舊了,身上也不像有貴重東西的樣子,涵養和氣度卻不像是一般人家出來的,看上去就像是中道落魄的富貴人家的公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