熊茜緊緊的拉著我的手，素手輕輕顫抖。
我們感覺相通，我能感受到她內心的煎熬和害怕，還有，就是不甘。
我也不甘。
若是這麼死了，誰能甘心？
我這一生不長，但經歷事情不少。玄冥大千世界，幻境，天運長河，命運烙印之地，天空之城，娘娘神跡……我遇到過無數敵人，經歷過無數風險。
無數次九死一生，我都活了下來。
現在，眼瞅著要逆天改命成功，眼瞅著一身逆天法寶，有著大好的前程，可萬萬沒想到，卻要死在這裡。
我有些心灰意冷，山頂尋了一塊高地坐下，望著一望無際的時空亂流，想著心事。
熊茜挨著我坐下。
她緩緩的把腦袋靠在我的肩膀上。
耳邊傳來輕聲細語：“姐夫，想什麼呢？”
我：“想這狗曰的人生。”
熊茜閉上眼睛，往我懷裡拱了拱：“能不能抱著我。”
我沒抱她。
我低頭望著這姑娘，越加覺得莫名其妙。
恍若心有靈犀，熊茜問：“你是不是想問我，為什麼會喜歡你？”
我：“為什麼？”
熊茜：“巨人族與魔族交界的沉淪河畔，有一株古樹參天，鐵樹銀花，遮天蔽日三萬裡。霓裳來到這裡之後，最喜歡做的事，便是去那顆老樹之下，坐在沉淪河畔，一呆就是好多天，好多年。她一席紅裙，刻意畫上精緻的妝容，她還會折一株槐花恰在耳畔，每次她去的時候，原本翻騰萬裡，咆哮如龍的河水，總會安安靜靜異常乖巧。她就那樣望著平靜的河水，優雅而漂亮。可是，莫名其妙就有眼淚從她的眼睛裡流出來。她回身看到我和小小，趕緊笑起來，笑的有點尷尬，笑的有點不解，她說，不好意思，我也不知道怎麼了，可能……可能……”
熊茜頓了頓：“小小拉著我跑開，跑出去很遠很遠，一邊跑一邊哭，哭的比霓裳姐姐更加傷心。我開玩笑說，小小，你和霓裳姐該不是瘋了吧。小小抓著我的手，越加聲淚俱下，她沖著我一直重複著大聲喊：我知道……我知道……我知道……她說她也不知道怎麼了，但我知道。因為她所在的地方，承載的是她不入輪回，不去神界，亙古永恆，如山厚重，如海深沉的恨意，仍舊壓不住的那份情義……”
熊茜：“後來，我從小小哪裡聽了很多你和霓裳的事。我知道了天賜面具。知道了長煙大漠，有個姑娘等了你不知道多久，抱著你的孩子，出迎三千裡，迎她心目中的大英雄凱旋歸來。知道了你生不如死，大開殺戒，中了諸神的圈套，留下了遺憾在生死界。知道你在那顆鐵樹銀花之下，埋下魔劍。知道你屠戮三千萬光年無間地獄，殘了劍，放了器靈，死了心，入了輪回……黃泉，你不能死。”
我沒吭聲，心情越加沉重。
熊茜絮絮叨叨，說了很久很久的話。
說詩小小無論去哪裡，懷裡始終揣著一顆紐扣。那是她偷偷從你最經常穿的襯衣上摘下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