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過謝大人此言一出,也的確是說出了朝廷裡的許多的吃瓜大臣們的心聲,他們都紛紛的望向段修竹,想讓他說出一個交代,雖然是拿李明軒開的刀,但是誰都知道李明軒是由段修竹一手提拔上來的,駁了他的面子也就相當於是駁了段修竹的面子。
“謝大人這話可不能亂說,我雖為太子少傅,卻也只是做了份內的事情,沒有做一丁點兒越矩的事情!”李明軒信誓旦旦的說著,他又瞥見段修竹在一旁陰沉著臉,顯然是已經很不爽了。
而一直在簾子後面垂簾聽政的太後娘娘杜玉妍更加是把這一切都清清楚楚的看在眼裡,她本就對這個謝大人有很大的意見,如今親眼見到了,果然是名不虛傳。太後娘娘杜玉妍生氣的一拂袖子,便從屏風後面走了出來,大大方方的站在大殿之上,說道:“謝大人,朝廷上的事情哀家暫且先不論,但就你方才那一番言論,就夠治你的死罪。”
汙衊朝廷重臣和皇上,這謝大人的膽子也是夠肥的。
在站的大臣們,眼見著太後出來了,都低下了頭,但是還是有幾個人在小聲的竊竊私語,說道:“太後娘娘怎麼到前朝來了,不是說後宮不能幹政嗎……”
段修竹眼見事情不太妙,便對著群臣說道:“皇帝年紀還小,太後垂簾聽政也沒有什麼不可以的,古來已有先例,所以各位大人盡可以放下心來。”
杜玉妍本就是一個十分年輕的太後,這朝廷的大臣們幾乎都比她的年齡大,所以即便她是以太後娘娘的身份出來的也不能壓制住大家,那謝大人想通了這一點,便是更加吹鬍子上臉了,他說道:“段大人,您既然說古來已有先例,那麼您也應當知道古來外戚或大臣妄想操縱皇帝的,都沒有什麼好果子吃吧。段大人,您可不要學錯了路。”
外戚或是大臣,這不就是明朝暗諷段修竹和杜玉妍嗎,不過這話也說的頗為嚴重了一些,杜玉妍倒是頗為淡定的笑了笑,她斜睨著眼睛問那謝大人道:“說來說去,謝大人,您不就是想討個說法嗎?張公公 ——”杜玉妍朝著旁邊喊道。
“奴才在。”
“去把先帝的諭旨拿來,給這群人開開眼。”幾乎是咬牙切齒的,杜玉妍說出這句話。
段修竹依舊是不卑不亢的站立著,只是那些和謝大人一黨的幾個臣子彷彿已經開始打退堂鼓了,沒過多久,張公公便就將諭旨給呈了上來,杜玉妍又瞟了一眼謝大人,似笑非笑的說道:“謝大人,你上來把先皇的諭旨念給大家聽。”
只見那謝大人的臉色紅一陣兒白一陣兒的,但是既然話都說在這兒了,他也不得不硬著頭皮上去了,謝大人拿過諭旨一看,便眼見著上面的大意是皇帝成年之前,諸事都要與段修竹大人商議,得到大人的首肯之後方才得以實施。
那謝大人的臉色是更加難看了,杜玉妍腹黑的冷笑道:“怎麼,謝大人你不會連先皇的旨意都還要違抗吧,你還有什麼想說的嗎?”
段修竹十分感激的望向太後娘娘,要不是她這次親自出來替他解圍,甚至還把李成浩的旨意給拿了出來才能堵住悠悠眾口,雖說平日裡他一直感覺這個太後娘娘因為某些原因不太待見他,但是關鍵時刻還是很給力的,段修竹如是想到。
“臣,知錯。”縱然謝大人不情不願的說著,但是畢竟這是李成浩的旨意,她如果連這個也要違抗的話,也太不知趣了一些,而且他也知道適可而止,畢竟現如今的大梁朝可以說是段修竹當家,如果把他真的惹生氣了,自己也是鬥不過的。
“那麼江南洪災的事情,就按照段大人所說的做吧,謝大人,你沒有異議吧?”杜玉妍又接著問道,是真的打臉現場了。
那謝大人的臉色更差了,慘白慘白的,誰又能想到這個年輕的新太後竟然會如此有手段呢,他咬了咬牙,還是說道:“臣沒有異議。”
“甚好,既然謝大人沒有異議,那這件事情就交由謝大人親自去做吧,一切可都要聽段大人的指揮。”太後娘娘漫不經心的說道,彷彿就是在商量今天中午吃什麼的語氣就這樣輕而易舉的把一個朝廷官員貶到了貧瘠的江南邊陲的農村去治水,諸位大臣瞬間就變了臉色,尤其是方才那幾個還在附和著謝大人的大臣,都人心惶惶的,說不定下一個被貶的就是自己了。“段大人,你說怎麼樣?”
段修竹對於太後娘娘的這樣的處理結果非常滿意,他說道:“臣覺得這樣甚好。”
“那麼就勞請謝大人回去收拾收拾,擇日啟程吧?”太後娘娘笑問道。
那謝大人一個沒忍住撲通一聲跪在地上,求饒道:“太後娘娘,微臣知錯了。”
“錯?你何錯之有?若是你此次前去抗洪救災有功,那可就是大梁朝的功臣了。就這樣吧,段大人還有什麼事情要說嗎,沒有就退朝吧。”太後娘娘杜玉妍深吸了一口氣,便就離開了,徒留下滿朝文武面面相覷,方才發生的事情就像一場白日夢一樣,但是它卻是真真實實的發生了,這再一次讓他們意識到,雖說現在皇帝還小,但是根本惹不得,這個太後也根本就不是一個省油的燈。
下了朝,段修竹追上了杜玉妍,說道:“太後娘娘,方才的事情多謝了。”
“沒什麼可謝的。”杜玉妍頭也沒抬,徑直向前走著,與從前相比,她似乎也變得高冷的許多了。段修竹自然不會被這冷冷的一句話就給打了退堂鼓,要知道他可是能屈能伸的翩翩公子段修竹,當然這也是和李成浩相處鍛煉出來,不過他也還是停下了腳步,看著杜玉妍越走越遠的身影,心裡頓時很不是滋味,已經有好幾年了,她還是沒能從這個陰影裡走出來,也難怪自己會不受她的待見,自己的妹妹和皇帝撇下這一大堆的事兒遠走高飛了,而他們這些留下來的人倒成了受害者。
段修竹滿身疲憊的回到段國公府,一個小廝見他回來了,便跑到他的耳邊說道:“段大人,那些生活的必需品已經派人給皇……呃,給小姐他們送過去了,但是……”
又是但是,段修竹傷神的皺了皺眉頭,結果話茬說道:“怎麼,他們又不要?又被退回來了?”至於李成浩和段芝蘭隱居的內幕,段修竹還是知道的清清楚楚的,為了不讓自家的妹妹跟著受苦,段修竹隔三差五的就會派人過去探探風頭,送一些物資、藥品什麼的,但是每一次,都毫不例外的退了回來。
而且據他所知道的,李成浩和段芝蘭所隱居的地方也在江南一帶,這次江南的洪災波及範圍之大,也使他十分的擔驚受怕。
“不……不是的,上次小姐就交代過了,讓小的不要再去了,然後這一次去了發現,他們已經離開那兒了,不知道去了哪兒……”那小廝越說聲音越小,到最後幾乎是吞吞吐吐的,生怕一個不小心惹了段修竹的黴頭。
“哎……”段修竹閉上眼睛,閉目養神了一會兒,那小廝本以為他會大發雷霆的讓他去找,卻沒想到躺在椅子上的段修竹十分平靜的說了一句:“罷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