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讓太監通傳,段芝蘭一行人徑直走向鄒百裡居住的小院。
下雨天太醫院的院子裡極為空曠,平日曬制草藥的木架全都收了起來,也不見有人忙碌,只有鄒百裡的小院燈火通明,看得出他對解毒這事十分上心。
“叩叩叩——”
翠染上前敲門,詢聲道:“鄒大夫,可方便開一下門?”
因著鄒百裡房中有許多不能被外人看到的物什,段芝蘭拿不準他現在是不是正在囚犯身上實驗,便讓翠染先行詢問。若是不方便,那她也不能勉強。
房中,鄒百裡正就著燈火研究師父留給自己的醫書,看看能不能找到其他更能針對“千日醉”的療法。
聞言他立刻合上書,問道:“是誰?”
“我是翠染,娘娘正在門外候著。若鄒大夫有空,煩請開一下門。”翠染說道。
醫書不能讓人看到,鄒百裡趕緊起身把它藏到枕頭下,又快速撫平被子上的褶皺,然後才去開門。
看到門外除了段芝蘭,還有二位相貌不俗、衣著不凡的男子,他心底驚了一下,心道還好警惕心強,不若被他們注意到醫書,暴露師門就麻煩了。
“草民參見貴妃娘娘!”鄒百裡不卑不亢地行禮,面上完全不見異色,也沒有對另外二人感到好奇。
段芝蘭見他仍然身穿簡樸的棉布袍子,只是漿洗得格外幹淨,隱約有些泛白,不禁奇怪道:“鄒大夫不必多禮。可是下人準備的衣物不合鄒大夫的心意?怎麼不見你穿呢?”
早在鄒百裡入住太醫院時,一律吃穿用住段芝蘭都吩咐宮女妥妥準備齊全了,萬沒有什麼懈怠他的地方。
過了二十多年隱世而居的日子,鄒百裡卻不是個在意身外之物的人,他解釋道:“草民穿慣了粗麻布衣,換成綾羅綢緞倒是不自在了。而且,這種衣服方便做事。”
鄒百裡開啟門,將段芝蘭等人請進去,房中彌漫的濃鬱草藥味差點讓眾人以為進入了太醫院的庫房。
段芝蘭等人都有點不適應,反觀鄒百裡,跟沒事人一樣,可見是常見接觸眾多草藥的人,已經對藥味産生自然的抵抗。
“鄒大夫,這二位分別是我的兄長和杜大人。”段芝蘭向他介紹身後的二人,“我們今兒個來,是想看看你進行得怎麼樣。”
她不著痕跡地環顧四周,除了一盤盤曬制好的藥草,並沒有其他東西,許是被他安排到了其他地方。
三人簡單見過禮,鄒百裡指著桌上的藥方說道:“草民有個方子給娘娘過目。”
段芝蘭小心拿起那張墨跡未幹地藥方,眼神匆匆從一個個名稱上掠去,竟然都是十分名貴稀少的藥材,甚至有一些她聞所未聞:“這個藥方子做何用?”看起來像大補藥,卻不像解毒的。
“這是我許久前曾無意看過的藥方,配以獨特的手法可炮製成藥丸,對短時間內提升精氣有奇用。”鄒百裡說,“動刀換血肯定會使皇上元氣大傷,若要確保皇上安全無虞,還是炮製一瓶備用為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