給太後請過安之後,便是要到皇後宮中。
因為昨夜是新婚,今日必定是要來拜見皇上皇後的,所以鳳儀宮中兩人都在,新婚夫婦跪地磕頭敬茶,又得了一堆的賞賜,這邊是做小輩兒的好處。
得了好處,她越發的乖順。
皇上對段芝蘭也頗為滿意,對李成浩倒是有些冷淡,可能是父親本身就不善表達。
皇後與段芝蘭說了些家常,又道:“若是芝蘭覺得宮中無趣,偶爾也可回段國公府小住幾日。”
向來嫁入宮中的新婦,都要等到十五日後才能回孃家,就算皇後與太後雖然對段芝蘭格外親厚,段芝蘭也萬萬不敢壞了規矩,更何況在宮中的日子也不算無趣。
那本《毒理》中只是提到了那毒的配方,到底應當如何徹底根除,卻是沒有提到。
李成浩也對醫術起了興趣,得空便跟著段芝蘭學習。
段芝蘭對太子殿下的學習能力頗為贊賞,忍不住稱贊了好幾句。
“我從小便過目不忘。”李成浩輕描淡寫的道,但嘴角微微翹起的弧度卻出賣了他此刻心中的竊喜,就跟一個想要往起翹尾巴的狐貍,卻硬生生的壓制住自己的沖動。
太子殿下要嚴肅,不能因為一些小事高興。
段芝蘭突然發現這個人也蠻可愛的。
這日掌燈時分,李成浩又待在書房裡。
段芝蘭踟躕了一會,打發個丫鬟端了果盤進去,一會又打發丫鬟送了熱茶進去,眼瞧著天色越來越暗,那人依然沒有出來的意思,段芝蘭舒了口氣之餘,又有些莫名的歉疚。她回到臥房內,站在紅木窗扉前聽著窸窣蟲鳴,遠處隱約有幾顆疏星,連月光都是清清冷冷的。
她搓了搓手臂,感覺有些涼,從烏木櫃裡拿了件冰蠶絲雪緞毯子,遲疑了一瞬,終是開啟房門。
她來到書房前,腳步放得很輕,衣袖上沾染著沉甸甸的薰香。
屋內的燭火透過門框,映出一片昏黃的倒影。她抬手放在門上,卻怎麼也敲不下去。
正當她想要轉身逃跑的時候,門卻吱呀一聲,開了。
男子披著一件素白外袍,在搖曳的燭光中有些清瘦。褪去了白日裡的鋒芒,倒柔和了不少。清俊的眉眼間原本含著些許倦意,看到她卻突然亮了起來。
李成浩看她呆呆地站在門外,不禁眉眼一彎,輕笑出聲,“不進來在這發什麼呆?”
段芝蘭只得硬著頭皮走進去,把手中的薄毯往前一推,幹巴巴的道:“給你。”
李成浩微微一愣,盯著那毯子,和對方滿臉嚴肅的表情,有些哭笑不得。
看這架勢,不知道的,還以為有人對太子圖謀不軌呢。
李成浩接過毯子,段芝蘭嘴上說著告辭,便急匆匆的轉身逃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