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成浩仔細想了想倒也是,當初自己是自以為很帥的樣子,可是說不定在人家姑娘眼裡,自己就跟個傻大個兒似的,但是他更加看中的,是段芝蘭現在對他的印象。李成浩對著段芝蘭說道:“那麼現在呢?你對我的印象可有改觀?”
李成浩十分期待的看著她,期待著從她的嘴中說出那個“是”字,段芝蘭一邊歪著頭拍著手掌一邊繞著李成浩的人轉圈圈,她饒有興趣的笑著,心裡去世想到這人怕不是傻了吧,自己剛剛不是都說過了嗎,現在覺得他應該是個好人了吧。
“你怎地不說話?”見她一直這樣似笑非笑的看著自己,也一句話不說,李成浩也著急了。良久,才從段芝蘭的嘴裡蹦出兩個字來,她停下步伐,一字一句的說道:“我信。”
說完,便就頭也不回的轉頭向他們的林中小屋所在的方向走著,但是李成浩很快便就反應過來,方才她說了一句什麼來著?“我信”?李成浩也不猜了,索性往前跨了兩大步,直接抓緊了段芝蘭的手,她的手素來冰涼,此時卻有些溫暖,手心還出了些許的汗。
“什麼意思?”李成浩用力的抓緊她的手,問道。
可是段芝蘭卻是佯裝生氣一般的微微用力甩開了李成浩的大手,並且大聲驚呼道:“天吶,還真是世風日下,人心不古,這光天化日的你想幹什麼?”
李成浩這才哭笑不得的松開了手,這也是他頭一次的體會到了不當皇帝的樂趣,若是放在以前,有誰敢這樣同他說話?“我鬆手,鬆手行了吧?”李成浩朝著段芝蘭擺了擺手,又接著說道:“不過你可得說清楚了,你是不是已經想起來什麼了?”
天氣微涼,竟然還隱隱約約的像是從天上滴了兩滴雨,一副欲下未下的樣子,身後鳥兒盤旋,爭相啄著地上方才掉落下來的那顆紅果子,柳絮飄搖,再見段芝蘭的背影,李成浩一瞬間彷彿看呆了,真的有一種恍如隔世的感覺,他們彷彿又回到了尚且還在東宮的日子,而這樣的場景,是如此的可貴,是他多少字做夢都會夢到的景象,無論身在何時何地,都有她的相伴。
微風拂過,柳絮飄飄,終此一生,擇一人,執子之手,逍遙天下。
此生,便已經足矣了。
段芝蘭見李成浩鬆了手,巴不得趕緊逃離這個地方,便也沒再逗留,沖著他機靈的一笑,便跑開了。
“什麼意思?喂,等等我!”李成浩在身後追著她,他步子大,不一會兒便就趕上了,又繼續和方才一樣和她以同樣的速度並排走著,李成浩又問了一遍,說道:“你方才說,你信什麼?”李成浩十分認真的看著段芝蘭,一字一句的說著,似乎一定要從她的嘴裡得出什麼答案似的,但是事實上,這個答案也的確對他很重要。
段芝蘭十分無奈的瞧了他一眼,似笑非笑的,是似乎心裡在感嘆李成浩實在是朽木不可雕也。“你是個榆木腦袋嗎?”段芝蘭又是害羞又是生氣,嬌嗔道:“你曾說過說你是我相公,怎麼,這麼快就忘記了?”說完,段芝蘭氣的腳下一跺,便向屋子裡跑去,只徒留下李成浩獨自一人在風中淩亂。
有點奇怪,實在是太奇怪了,今天的段芝蘭彷彿和從前不太一樣了似的。不過她剛剛的意思是,她相信自己是她的相公了?不知道為什麼,一向在處理別的事情上英明果斷,深謀遠慮的李成浩,彷彿在感情這回事上一直都是後知後覺。
想通了這一點,李成浩高興地不得了,他迫不及待的跑進屋中,想要再想向段芝蘭求證一番,卻又不由得想起剛剛段芝蘭那一臉害羞的樣子,想必她現在還不敢看到自己吧。李成浩走到房間門口,門是緊閉著的,他躊躇了許久,也不知道到底該不該推門而入。
而就在這時,只聽見段芝蘭的師父周田的聲音由遠及近的從屋子外面傳過來,附帶著的還有今天那稚嫩的童聲,李成浩才記起來今日是秋分時節,他們昨天就約好了今天要一起去放風箏。
“大哥哥,準備好出發了嗎?”今天率先跑過來,奶聲奶氣的問道。
還未待李成浩說話,便就見著段芝蘭一把從裡面將門開啟,笑眼盈盈的說道:“準備好了,出發吧。”
越過段芝蘭的身影,李成浩看向屋子裡面的桌子上,是墨跡尚且還未幹的宣紙和毛筆字,他不由得問道:“在裡面做什麼?”
段芝蘭往外走,低頭笑道:“練字罷了,今日去哪裡放風?”
屋子裡,瞬間便就由方才的歡聲笑語變得安靜無比,只剩下秋風從窗戶外調皮的竄進屋子裡來的聲音,秋風不經意間翻開那張紙,那是一首簡短的小詩,卻隱藏了一個女子內心底最深沉又最微妙的心事。
“死生契闊,與子成說。執子之手,與子偕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