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饒是這樣,兩人也沒有覺得好受一點。
那房中與白天大不相同,擺滿了各式工具,有之前看過的稀奇古怪的器皿,有刀具和一排排的金針,看著不像藥房,倒是跟刑房差不多。再配上令人背涼的慘叫,說出去沒人不信的。
“娘娘。”周田轉身取來一樣東西,喚起段芝蘭的注意,“請娘娘放到鼻子下輕輕聞一下。”
說著,他把一個瓷白的小瓶子呈到段芝蘭面前。
段芝蘭問道:“這是什麼?”
“可驅散魂香,令娘娘神智清醒的草藥。”周田把小瓶子遞過去,“不必擔憂,此藥不會對娘娘造成危害”
“多謝了。”段芝蘭按他所說的輕輕吸一下,清涼的感覺直沖大腦深處,頓時驅散了迷濛濃重的香味,霎時間耳清目明。
段芝蘭聽說過有種草藥名叫薄荷,對提神醒腦有神奇的功效,約莫這就是薄荷研磨出的汁水?
她順手遞給翠染,自己上前去看鄒百裡在做什麼,只見他正把之前的容器排出一根根小管子,從兩個死囚的手臂紮進血脈裡。兩人中間有一個巨大的、不知用什麼皮子紮成的圓球,看不到裡面情形,只見許多管子從中透過,各自通往手腳上。
也正是因為這些管子穿透皮肉,那兩人才受不住地哀叫,不一會兒滿頭滿腦大汗,頭發淩亂不堪,像是從水裡撈出來似的。
“救、救命啊!”忽然,其中一個在掙紮中松開了綁住嘴的繩子,登時瘋癲了似的求饒,“我受不了了!啊——你殺了我吧!殺了我!”
一個大男人,哭的涕泗橫流,可見過程有多痛苦。
段芝蘭被他裝鎖癲狂的舉止駭得連連倒退,撞到誰身上——
周田扶她一把,不在意道:“娘娘若是覺得受不了了,不如先回去,有事明天再來說。”
鄒百裡正在忙,眼睛不敢錯開一下,點點頭贊同道:“這裡逼仄狹小,血腥氣重,不適合女子來。”更何況對方是那樣的身份,萬一被沖撞了怎麼好。
“無妨,我就是想親眼看看。”段芝蘭扯了扯嘴角,露出個非常勉強的笑來,看上去半分也不好。
翠染倒是想走,可是主子還在那她哪兒能一個人跑掉,只得躲到角落去瑟瑟發抖。
她看到周田嫌那人吵,重新拿了根帶子往那人嘴上一勒,在後腦勺綁個結繫上,然後那人便發不出聲音了。
“娘娘莫見怪,讓他叫得人腦殼都疼了。”
段芝蘭發現。這個周田真不是一般人,他彷彿對這種殘忍的事司空見慣,竟然一點也不詫異,更不見絲毫同情,讓人懷疑他的心是不是鐵做的。
段芝蘭搖搖頭:“周大人無須在意本宮,忙你的便是。”
“好,那娘娘請自便。”周田略一點頭,便過去幫鄒百裡的忙去了。這過程需要耐心和毅力,分不得神的。
段芝蘭挑了把椅子坐下,袖中手指暗自捏緊,她強迫自己看下去,不能撇開頭,就這樣睜眼到天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