段芝蘭料定王爺會如是說,於是又求道:“芝蘭現如今唯一能想到幫忙的人就是王爺您了,只要您去替太子向皇上求求情,爭取一下時間,芝蘭一定能找到他們陷害太子的證據。”
安慶王不耐煩的擺擺手,打斷她說話,又說道:“這件事情本王幫不了你,太子妃還是請回吧。”
段芝蘭垂眸,她早就料到王爺定不會輕易的幫助他,卻沒想到他拒絕得如此幹脆果決,只得行禮告退:“那芝蘭,就不打擾王爺了。”
此刻段芝蘭頭腦一團亂麻,安慶王爺拒絕了她,接下來她還真不知道還有誰可以幫忙。段芝蘭心不在焉的在王府後花園閑逛,陣陣清風吹來倒是讓段芝蘭清醒了不少,她努力縷了縷思緒,這整件事情太過於蹊蹺,段芝蘭總覺得是哪個地方出了問題,卻又說不出來。
突然一陣清婉的聲音傳入段芝蘭的耳朵裡,“這不是中書省員外郎家的千金嗎?”
段芝蘭抬眼,只見眼前這個女子身著一身藕荷色金絲軟煙羅上衣,下身配一襲素雪娟雲八幅羅裙,三千青絲用明鐺淩雲步瑤攢成一朵朝天髻,衣著華貴大氣而又不失風雅,身後跟著八個侍女,足見得此人的身份高貴。段芝蘭突然想起她就是那日曲水流殤宴集的主人,安慶王妃。
段芝蘭臉色微微有些難堪,沒想到那個她捏造出來的身份竟被王妃記得如此清楚,段芝蘭躊躇著該怎麼回答,場面氣氛頓時有些尷尬。
段芝蘭吞吞吐吐的說道:“王妃娘娘,其實小女只是……”
安慶王妃見她如此尷尬,便也不再打趣她了,說道:“太子妃不必這麼客氣。”
段芝蘭訝異的看著她,沒想到自己身份早已被王妃識破了,好奇地問道:“王妃您是如何得知我的身份的?”
安慶王妃與段芝蘭邊聊邊在湖邊走著,只聽得王妃笑道:“那日你即興賦詩一首的才情可早就在京城的達官顯貴中傳開了,本宮向來愛才,便差人去向員外郎去打聽,誰曾想,那中書省員外郎根本就沒有千金。”
頓了頓,又說道:“於是我又命人去打聽,這才得知你的真實身份。”
段芝蘭略帶歉意地笑道:“那日我只想著要好好玩樂一番,倒是讓娘娘您費心了。”
安慶王妃又問道:“無妨,無妨,只是今日你怎麼會出現在這裡?”
段芝蘭眼神一暗,說道:“芝蘭今日來找王爺是有事相求。”
安慶王妃問道:“何事?”段芝蘭猶豫著要不要將這件事告訴王妃,王妃看出了她心中的顧慮,又補充道:“跟我說說吧,沒關系。”
段芝蘭想著王爺和王妃伉儷情深,說不定可以從王妃這兒開啟突破口,從而說服王爺。於是又將李成浩的事情和方才跟王爺之間的談話一一向安慶王妃陳說了一遍。
不知不覺間二人已經走到了一座偏殿,王妃想是走得有些累了,便說道:“進屋裡說吧。”又吩咐侍女去泡一壺好茶。
這間屋子雖只是王府的一個偏殿,佈置卻也毫不含糊,桌椅,幾案皆是由名貴的紫檀木製造而成,隨處可見古董瓷器,古畫,該有名家題字,足以見得這間屋子主人的品位和性情。
安慶王妃思索了良久,緩緩開口說道:“本宮雖與太子殿下不熟,但是太子妃你是如此蕙質蘭心的一個人,本宮相信你看人不會有錯。也實在是難以想象太子會做出貪汙腐敗之事。”
段芝蘭淺笑道:“謝王妃娘娘抬愛了,只是芝蘭如今真不知道該怎麼辦才好。”
安慶王妃又說道:“我雖只是一介女流,卻也知道現在朝中形勢並不明朗,王爺這樣做也有他自己的苦衷。”安慶王心中的想法王妃是再清楚不過的,現如今太子和二皇子二龍奪嫡的形勢日趨嚴峻,作為王爺,他不管得罪哪一方都不是明智之舉,最好的方法就是不摻和,不捲入這場風波。
侍女上了一盞茶,又分別為王妃和段芝蘭倒了一杯。安慶王妃揭開茶蓋,一股茶葉的清香伴隨著朦朧的霧氣氤氳而出,王妃微抿了一口,潤了潤嗓子,又說道:“本宮也就不拿你當外人了,咱明人不說暗話,太子殿下和二皇子他們中間遲早有一人是要當皇帝的,如果你是這個王爺,想必你也不想得罪任何一個人。”
段芝蘭自然能分析出這其中的利弊,只是除了王爺能幫這個忙,她也別無他法。
段芝蘭垂眼,輕聲說道:“芝蘭也明白這個道理,也不好再拿這件事兒來叨擾王爺和王妃娘娘了。”段芝蘭也拿起茶杯淺淺的嘗一口,笑道:“這茶可真香。”
安慶王妃望著段芝蘭,內心卻有一點糾結,她相信段芝蘭和太子殿下的為人,只是她看過這麼多年的官場沉浮,她清楚這官場上的事情,從來都不是非黑即白的,對與錯也都不是絕對的。她雖不願意讓王爺去冒這個險,卻也不忍心看著段芝蘭孤獨無助的模樣。
半晌,安慶王妃緩緩開口道:“這樣吧,我替你去勸勸王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