退堂後,段修竹一行三人緩緩在官府的後花園裡散步, 吳大人的這個訊息對於段修竹和弈文軒來說都如同晴天霹靂一般,久久難以釋懷。
段修竹設想過這個幕後推手的無數種身份,他潛伏在軍機營這麼久,大抵也摸清楚了李成濟黨羽的幾個重要大臣和下屬,卻從始至終沒有想到過這個看似沒有任何嫌疑的吳大人。不過只要想到在老百姓口碑中如此之好的趙大人都受不住權利的誘惑而誤入了歧途,便覺得就算是吳大人已經投靠到李成濟黨羽也不足為奇了。
弈文軒則是深深的為太子黨羽的命運感到擔憂,他一直沒想到他們竟然隱藏著一個如此強大和隱秘的對手。他得趕緊把這個訊息傳給太子殿下。弈文軒抽出摺扇緩緩的扇著風,他問段修竹道:“明日便啟程回京麼?”
段修竹點了點頭,說道:“現在必須是爭分奪秒的時候了,否則,他們很有可能會暗中將趙大人給殺掉,也有可能偷梁換柱,扭曲事實。”段修竹緊緊鎖著眉頭,他愈來愈意識到這件事情的嚴重性,看來李成濟的這盤棋已經是佈局了很久了。
弈文軒頗有些疑惑的站在後面望著段修竹的身影,他一直認為這段修竹一定是二皇子的人,可看他的這反應有明顯的是在幫著太子殿下,他有些越來越看不懂他了。
段芝蘭默默的嘆了一口氣,雖說案子已經破的差不多了,馬上就可以大白於天下了,而太子殿下也將會被洗白,重新得到皇上的寵愛,一切似乎都向著可以預見的方向發展,但是段芝蘭卻覺得胸口有些悶,她在江南短短一個月的時間,看清楚了太多的人情世故。
其實程言之和趙大人他們兩人本性都不壞,只不過一個為了愛情,一個為了權利,卻甘願鋌而走險,一失足成千古恨,實在是太讓人唏噓不已。
“兄長,”段芝蘭叫住段修竹,請求道:“明日就啟程回京,今天,我想去跟他們都道個別。”
段修竹聞言停下腳步,對這段芝蘭柔聲道:“早去早回,莫要誤了時辰。”
杜府。
段芝蘭剛進來杜府,便看見了杜若。杜若一著身藏青色的長衫負手立於湖邊,依舊是像往常一樣周身冷冽的氣質,讓人不敢靠近。段芝蘭悄悄的走過去,只見池子裡的荷花全都綻放了,很是漂亮。段芝蘭在身後喊道:“杜公子。”
杜若早就察覺到段芝蘭走近了,他回頭望著段芝蘭,臉上竟然掛著淺淺的笑意,他問道:“案子審完了?”
“嗯…”段芝蘭有些心不在焉的回答道:“我明日就要啟程回京了。”
“是麼。”杜若眼神一暗,原來她是來告別的。縱然他再不願,這一天還是來了,空氣突然有些安靜,段芝蘭問道:“杜姑娘在嗎?”
段芝蘭有些不知所措的說道:“前幾日,杜姑娘以為我是個男子,倒是讓我冒出了很大的笑話。不知她現在還是否方便見我?”
杜若強顏歡笑的說道:“我那日聽她說了,你可有告訴她你的真實身份?”杜若雖然對於段芝蘭一行人馬上就要離開江南感到有些沮喪,但談到這等荒唐事,卻還是讓他覺得覺得有些可笑。頓了頓,又說道:“你可一定要打消她的這個念頭,未免有些太不倫不類了。”
“沒有,芝蘭在這江南日日以男裝示人,解釋起來還怕産生更大的誤會。”段芝蘭解釋道,“不過,我那日與杜姑娘說清楚了,想來應該沒有多大問題。
“兄長,段公子。”杜玉妍從閨房中走出來,恰巧看見他們倆在這兒,遠遠地喊道。
段芝蘭幾日未見杜玉妍,她倒是顯得清瘦了不少。經過了那日的事情後,杜玉妍見到段芝蘭還是覺得窘迫萬分,她低著頭,不敢直視段芝蘭的眼睛,問道:“段公子今天怎麼到杜府來了?”
段芝蘭將杜玉妍的一顰一笑盡收眼底,她莞爾一笑,說道:“我明日就要回京了,特來跟你和杜公子道別。”
“什麼?這麼快?”杜玉妍吃驚的瞪大雙眼,抬頭望著段芝蘭的眼眸,有些不確信的搖搖頭道:“不再多待幾天嗎?”
“我已經在這江南耽擱了許久了,也是時候回去了。”段芝蘭答道,湖裡有三兩只水鳥在覓食,陣陣微風吹過,倒是十分的愜意清爽,段芝蘭略微有些嘲弄的說道:“回到了京城,難得再見江南此般美景了。”
不知為何,段芝蘭總是對這江南有一種莫名的情愫,一想到即將就要離開這兒,心中也是十分的不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