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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咚咚”有人輕輕的敲了兩下辦公室的門。
“進來!”王正高聲叫道。門被慢慢推開了,孫小梅怯生生的走了進來。
“關門。”王正硬生生的說道。然後他沖孫小梅招了招手,指著辦公桌前的那張椅子示意她坐下來。孫小梅輕輕的關上了辦公室的門,遲疑著走了過來。
等孫小梅坐下後,王正並沒有說話。他的身體深深向後靠去,並微微轉向一旁,抬起臉,十指交叉著放在胸前,看著天花板沉思了起來。孫小梅則惴惴不安的坐在那裡,手指使勁在桌子下面搓著衣角,大氣也不敢出。
兩人就這樣沉默著對坐了好一會兒,辦公室裡的氣氛顯得十分尷尬。突然,王正轉過身來,眼睛直勾勾的盯著孫小梅,從嘴裡擠出來一句話,“你知道銳星集團麼?”
孫小梅聽到這個詞,猶如觸電一般,渾身猛一激靈。她的反應自然沒有逃過王正的眼睛,只見孫小梅輕輕地搖了搖頭。
“撒謊!”王正咆哮著一下子從椅背上彈坐起來,他用手指重重地敲擊著面前的桌面,厲聲吼道“我怎麼聽說昨天你那件事和銳星集團有關呢?”
孫小梅,一個剛從學校畢業、不諳世事的小姑娘,哪裡吃得住他這麼一嚇,眼淚當即就掉了下來。她一邊哭著一邊說出了事情的真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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孫小梅的家庭條件並不太好,她父母文化程度都不算太高,加上為人又老實,沒有靈活的賺錢頭腦,家裡的日子過得緊巴巴的。所以自從孫小梅記事起,她的父母就整天對她說要好好學習,不要再走自己的老路。
幸好孫小梅學習還挺靈光,從小就是班上的尖子生,這也多少給這個困難的家庭帶來了一些慰籍。孫小梅父母省吃儉用,將一切希望都投入到了孫小梅的學習之上,給她省出錢來買教材、上輔導班。總之,只要是有利於孫小梅學習的事情,老兩口就算砸鍋賣鐵也要想辦法實現。
就這樣,好不容易撐到孫小梅研究生就要畢業了。這時她的父母都已年近六十,身體也不算太好,但為了繼續撐住這個家,仍在辛苦的勞作著。孫小梅的母親現在在別人家裡當阿姨,幫人洗衣、做飯、打掃衛生,而他的父親則被人力公司外派到一個工廠當垃圾雜物搬運工。
孫小梅本來想讀完研究生就好好找一份工作,上班賺錢來補貼家用。可她這個想法一提出來,就遭到了父母的極力反對。她父親語重心長地對她說道“小梅啊,你學習好,可以讀就繼續往下讀,我們爭取讀一個博士出來。”
“......你不知道,現在研究生到處都是,我去的那個工廠現在連操作員都要招大學生咧!研究生在裡邊最多當個小工程師,沒前途!......我跟你講啊,你讀書讀的好,可給你爸爸長臉呢!我和一起幹活的人說起來,他們不知道有多羨慕我!”
“......家裡的事現在還用不著你管,你就管好好讀書。好好讀一個博士出來,最好再讀到博士後、博導什麼的。我和你媽現在還幹得動,能供得起你上學,你就管自己好好讀書,幫你爸爸媽媽爭這一口氣!”
那一晚,孫小梅躲在被窩裡偷偷大哭了一場,從那以後她就更加用功了。最終,考慮再三之後,她選擇了地質大學土壤研究專業的公費博士生。
在博士生答辯時,孫小梅被來學校挑人的王正一眼相中,選進了他的土壤改良專案組,而此時,孫小梅家已一天不如一天了。
她母親年紀大了,自從被那家人辭退後,就再也沒有找到長期的工作,只能靠打一些零碎的散工來補貼家用;而他父親也早已幹不了太多重活,原來的那家外派公司本來也不想要他了,後來好說歹說才以極低的工資留了下來。
為了支撐這個家庭和供孫小梅上學,家裡欠了好幾萬塊錢的外債。所以孫小梅打一開始就下定了一個決心,她一定要努力工作賺錢,讓操勞了一輩子的父母老來可以享享清福。
在加入土改專案組後,孫小梅每天都是第一個來到無菌實驗室,晚上也一定要等到繁星滿天才肯依依不捨的離開。很快,她就熟悉了土改專案的內容和各種裝置機臺的操作。
一天,孫小梅又是最後一個離開的無菌實驗室。在她拖著略帶疲憊的步伐走在科學園區大道上時,感應路燈隨著她的走動依次在切換著。這時,一個黑影從前面閃了出來,孫小梅正在回憶白天實驗的過程,猛然覺得面前好像多了個人,不禁嚇了一大跳。等她定睛看時,只見是一個瘦瘦的、穿著黑色職業正裝的三十幾歲婦女,她這才稍稍放下點心來。
那女人站在前面路邊微笑的看著孫小梅,像是在等她一樣。孫小梅略微有些奇怪,她沖那女人點了點頭,就低著頭快步想從她身邊繞過去。
“請問您是孫小梅孫博士嗎?”在經過那女人身旁時,那女人問道。
孫小梅聞言站住了,她歪著頭疑惑的看了那女人一眼,輕輕點了點頭,“我是孫小梅,請問您是?”她遲疑的問道。
“你好!很抱歉,這麼晚還來打擾你,還是以這種奇怪的方式。我自我介紹一下,我是銳星集團的外務專員,我叫做謝青風。”
“實在不好意思,白天我沒有辦法聯絡到你,只能晚上在這裡等你。我們集團有一件事想跟你合作,不知道你有沒有時間聽我介紹一下?”也不等孫小梅回答,謝青風上前一把挽住孫小梅的胳膊說,“來,跟姐到那邊的咖啡廳去坐坐好不好,咱們站在這兒說話太奇怪了,去那裡坐下慢慢聊。”說著她拉起孫小梅就往園區大道旁的一家咖啡館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