景嵐起得早,靠了車廂當中的角落裡,這就閉上了眼睛養著神。
馬車時快時慢,好在並不顛簸,又過了好一會兒,到了城門前,有人上前查問,早有貼令,誰也沒太放在心上。車夫上前交涉,門簾也掀了起來,守城的官兵往裡面看了眼,隨即放下了門簾。
眼看著要出城了,景嵐才睜開眼睛。
她掀開窗簾往外看了看,正要放下窗簾,門簾一掀,一個人又鑽了進來。
他一身青衣常服,身上也揹著細軟,進了車廂不等其餘三人問起,已經奔了景嵐旁邊,拎起了挨著景嵐的賬房先生,讓他坐了對面。
景嵐手裡的窗簾啪嗒掉落下去,瞠目結舌地看著他:“謝晉元,你這是幹什麼?”
男人目光沉沉,坐了她的旁邊,也不說話,光只靠了車壁上。
幸好他沒帶太多人,景嵐推了他一把,可她能有多大力氣,推也推不動:“我這是有事出門,你跟著我幹什麼?”
可惜任打任罵,人就不動。
非但不動,還閉上了眼睛,大有一種定要跟著她同去的模樣。
一聽姓謝,其餘三人都知是誰,可不敢放肆,都靠邊坐了些。
景嵐攆也攆不走,實在沒辦法,靠了他身上嘆氣。
快過年了,書院放了假,距離自考還有兩天,這麼冷的天,顧今朝完全沒有想出門的心。好在秦鳳祤回來了,對她考試之事向來上心,這不,才送走了阿孃,他又來了。
今朝不願自己背書,就讓他在旁聽考。
其實對於自考,她是胸有成竹,那些課業幾乎都已倒背如流,但是隻怕自考時候再遇見太傅,他若惱了她,還是需要考第一才好。
是以背了又背,秦鳳祤見她對課業上心,也十分欣慰。
今日來時,他還給她買了纏糖,小小一隻,拿在手裡像個小玩具一樣,全部課業都考完了之後,著實將她誇贊了一番,才送了她的面前。
今朝毫不客氣的接了下來,來回在手心裡轉著:“我也不是小孩子了,每次都要用糖來哄的。”
秦鳳祤目光淺淺,想起昨日謝聿看著她的那樣眼神,淡淡道:“在我眼裡,你就還是個孩子,還是個什麼都不懂的孩子,而且,我希望你永遠都是孩子,不用沾染世俗。”
顧今朝才不與他理論這個,隨手將纏糖插在了一邊窗上:“我可不這麼希望,我得快點長大,阿孃和姑姑還等著我護著他們呢。”
她倒是個孝,秦鳳祤漸漸勾唇,又從懷裡拿出兩個香包,說是秦湘玉做的,要送她的。
今朝在掌心看了片刻,收起掛了腰間。
她腰間單單一個牛角匕首,秦鳳祤一眼瞥見,不由想起昨日謝聿身側,似乎也戴著那個匕首,不知怎地,他定定盯著這匕首,心中忽然慢慢沉了下去。
“你還戴著這個匕首?”
“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