多少念頭在心裡飄過,今朝期期艾艾往前站了站,見他絲毫沒有刨根問底的意思,挨著他就坐下了。
她雙手揉了揉臉,似乎真的清醒過來了一樣。
可即使這般,他也是垂眸:“男人心性,你當適當示弱,如若穆二知道你是女子,說不定能回頭。”
顧今朝將臉邊垂下來的碎發掖在了耳後,露出光潔的額頭:“何苦呢?他喜歡我時也不知我是男是女,不想拖泥帶水斷了這念想也不是因為男女的問題。穆伯伯說的沒錯,假如長公主有意拉攏穆家軍,那聯姻是最好的辦法。穆二接連失去了兩位親人,此時最是傷心又不得不頂起大梁來,這般迫不得已已經夠傷心了,何苦再去告訴他,他知道了豈不是更加為難?”
她甚至還晃著雙腿,一副輕快模樣。
謝聿看著她晃動的腿:“你真是一心為他。”
今朝也低下頭去:“不,我只是很清楚,即使是我現在告訴了他,怕是也不能改變什麼。”
她雙手扶在腿上,手心裡還抓著那隻壓扁了的草兔子,時日太多,草葉早就枯了,一折就斷,此時兔子已是面目全非。
謝聿嘆了口氣,自她手中拿過這只兔子:“小可憐兒,不如我們出去吃酒?這樣的日子,也當不醉不歸。”
說著兩手擺弄著這兔子,好生揪了揪。
不揪還好點,一揪草杆頓時散架了,他修也修不好,放了矮桌上面,耐心等著,靜默了好半晌,顧今朝才是動了動,她站了起來,抬眼看著他:“世子待我這般上心,我心裡毛毛的,能不能如實相告,既然知道我的身份也不揭穿,現在要同我一起去吃酒,這是在安慰我?”
戒心頓起,看著他也是一臉防備。
謝聿定定看著她:“我說你就能信嗎?”
今朝眨眼:“你……究竟為了什麼?”
他盯著她看了片刻,才開口:“不為什麼,不想看見你哭,若是非問究竟,大體是見識短,沒見過你這樣的姑娘,越是看著,就越喜歡罷!”
顧今朝錯愕片刻,隨即下意識地後退了一步:“什麼?世子莫不是在玩笑吧!”
謝聿也站了起來,大步到她面前,一手按了她的肩膀上,按了又按,與她擦肩:“當然是玩笑,你不會是相信了吧?景夫人與我有救命之恩,不過是不願她跟你操心而已,走吧,去酒樓,早點整理好那些爛事,也好早點收心。”
走了幾步,回過頭來。
顧今朝還站在哪裡,光只盯著他看,動也沒動。
謝聿眸光微動:“還不走?難不成還要留在府裡,讓別人都知道知道?”
當然是不想讓阿孃跟著操心,本來就是個毫無結果的,悄悄過去才好。
她慢步上前,看著他的目光還驚疑未定。
謝聿只等她走過來到了眼下,靜默片刻平複了些許怒氣,磨了磨牙:“景夫人近日正為我配新良方,你最好別讓她費神費心。”
不管什麼事,真假也罷,總會有這樣的怪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