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華回眸:“景嵐,我們當初是為什麼來的京中啊!”
前面的小太監,仿若未聞,景嵐輕靠了容華身側,挽著她的半個手臂:“想在京中有個立足之地,說不定在這住久了,哥哥也能聽聞我名找過來。”
這是第一次,在她口中說出哥哥兩個字,容華卻已淚目,更是狠狠握緊她手:“以後就別想了,他不能回來了,我剛才突然想到,李郎這麼久未來接我,或許不是他不想來,是他來不了了。”
淚珠滾落,她聲音很輕。
本來就是這麼回事,只不過,她一直渾渾噩噩,只怕說了她心病更重,景嵐挽住她手臂,也是唏噓:“哥哥在或不在,都與你無關,不是你的錯,不必耿耿於懷。”
下了長廊,顧容華目不斜視,低下頭來。
她平複片刻,已恢複尋常神色。
二人跟著春時,這便進了太和殿,太子李煜不在,老禦醫已是等候多時。
他端坐桌邊,手裡拿著茶碗正在喝茶。
景嵐扶著容華,上前見禮。
這老禦醫已是隱退多年,花白的鬍子修整得很是齊正,看年紀得有七八十歲,慈眉善目和善之象。
不知怎地,一見他就覺得很親厚,景嵐見了禮,抬眸一笑:“徐太醫有禮了,這便是我妹妹容華,想必太子殿下已經與您說過了。”
她笑意淺淺,面前的人見了她,手裡的茶碗卻一下掉落了去。
徐老太醫已然失態,一下站了起來。
翩然下馬,火紅的披風掃過腳面。
謝聿腳步匆匆,大步進了世子府,地面已是一片白了,他走下石階,火紅一下掠過眼前。何老五亦步亦趨地跟著他,一路瑣碎的事講個細致,才下長廊,就講到了中郎府夫人過世,顧今朝突然棄考之事。
前面那團紅頓時站住了,謝聿回眸,笑意已失。
何老五見他神色,繼續道:“主子莫惱,秦大公子看著呢,跟老太傅求了情,許她自考,今個也正是初考,已經讓人跟著些了,不能再出差錯。”
雪花一片一片自空中飄下,謝聿身形一動,火紅又掃過雪上。
一路快步走進世子府後院,到了屋簷下才伸手解開系帶,進了屋裡,隨手放了一邊,回身就坐了桌邊。
風塵僕僕,一路奔波,生怕被大雪隔住。
已是一整日沒有喝過一口水了,何老五趕緊給倒了水,謝聿接了手中,卻是低眸盯著杯中水,那漾起的水波像是難以掌控的什麼,著實令人生怒。
他抿了兩口放了桌上,終究還是沒有忍住,一拂袖掃落在地,碎成幾塊。
何老五忙是上前:“初考也是第一,顧小郎君還是下了功夫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