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或者你告訴我,什麼時候可以。”
“……”
汪勤被他問得有點說不出話來。
“這個啊……”汪勤靈光乍現,“要不!這週末我帶你見見我朋友吧?我的大學同學,我都跟他們說了。”
“可以。”趙凜生忽然鬆口答應了。
汪勤還沒鬆口氣,趙凜生又說:“然後呢。”
“……什麼然後?”
“家人呢,什麼時候見。”
“……”
“明年。後年。還是等你30歲之後。”
“……”汪勤又啞火了,“咱們之前不都說好了,至少等談了幾年之後再說嘛?得考慮我家人的接受能力啊。”
“那我呢。”趙凜生平靜地敘述,“你不考慮我嗎。”
“我考慮了的啊。”汪勤解釋道,“不公開對你來說也比較好吧,你不得考慮你的公司嗎?”
“沒到那種地步。”
“什麼意思?”
“你要昭告全天下我們談戀愛的事?”
“不是……我沒有這個意思。”汪勤撓了撓後腦勺,“我只是不明白你為什麼非得讓我跟家裡人出櫃,我家那邊是農村,大家接受能力都很差的,他們可能根本就不覺得世界上會有同性戀這種事,或者幹脆會覺得同性戀是病,你知道嗎?”
“……”
“病”這個字狠狠刺了趙凜生一下,他眼前黑了一瞬才恢複清明,只剩表面上依舊風輕雲淡。
“我爸也覺得是病,很久之前讓我治病,我跟他說治好了,現在倒是不讓我去治病了,就是讓我做個正常人。”趙凜生說,“我是不正常,三十多歲了還在搞青春期叛逆這一套,一邊說著什麼都不在乎,一邊比任何人都在乎公司那些破事,每天都在公司加班加點。”
“……”汪勤看著他,心裡像被石頭壓著一樣難受,快要有些喘不過氣來。
趙凜生也不知道自己在鑽什麼牛角尖,一定要汪勤跟家裡人坦白。可能僅僅只是因為怕汪勤有一天告訴他要去過正常人的生活而已。
汪勤有後路,他沒有。
只有趙凜生自己知道他跟汪勤的這段戀愛意味著什麼。
他從來都是循規蹈矩的人,哪怕小時候不被允許去上學,被關起來治病,被要求結婚,他一次也沒有反抗過,全都接受了。
汪勤是他唯一一次的離經叛道。
他有時候也不明白自己的軟弱究竟來自何處,明明趙行山都已經是個老頭了,或許過不了幾年就是一把黃土了。要全怪他的成長環境嗎?後面自由後一個朋友都沒有不也是自己選的嗎?
為什麼喜歡汪勤?只是喜歡他的年輕、他的臉、他的肉、體?肯定不止是。
瞭解過汪勤的過去後他也試圖把自己代入汪勤的成長經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