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十四歲的趙凜生也沒想到自己還能聽到這句話。
趙凜生放下筷子,用跟趙行山如出一轍的動作用方巾按了一下嘴唇,然後看向卓雨喬,“你是怎麼來的?我讓司機送你回去。”
卓雨喬求之不得,點了點頭,又看向趙行山,“伯父,那我先走了。”
趙行山有些不悅,但也沒說什麼,只擺了下手。
卓雨喬姿態從容卻又腳步匆匆的趕緊離開了。
餐桌上只剩下了趙行山和趙凜生父子兩人。
“您沒教過我。”趙凜生回答了他剛剛說的問題。
趙行山似乎不想跟他討論這麼幼稚的問題,不耐煩地蹙著眉,“複婚或者再找新的你自己拿主意,這次一年內必須給我生個孩子出來。”
“我生不出孩子的。”趙凜生淡淡地說,“我喜歡男的,我是同性戀。”
趙行山猛然轉頭看向他,長臂一揮掀掉了飯桌上的幾個碗碟,站起來用手邊的柺杖指著趙凜生的鼻子,壓抑著怒火問:“你說什麼?”
趙凜生的手下意識握成了拳,耳朵有些耳鳴,但他還是說:“我是同性戀,天生就喜歡男的,對著女人硬不起來,治不好的。”
趙凜生頭一次對著趙行山說出這種話,心裡頭像豁開了一道口子,又疼又爽。
趙行山握緊了柺杖,經歷了暴怒忽然冷靜下來,“沒有什麼治不好的,之前能治好,現在也能治好。”
一字一句,像針一樣往趙凜生腦子裡刺,暈眩感連同那些不堪的回憶一起上湧。
趙凜生出生之前有個哥哥,十六歲時因為意外去世了,然後趙凜生才出生了。在他小時候的記憶裡母親總是一臉病容,對他卻很嚴厲。
趙行山在趙凜生母親還沒過世前基本不會插手他的事,直到趙凜生8歲那年母親去世了,趙行山才以父親的角色進入趙凜生的生活。
趙凜生初二之前沒有去過學校,都是在家裡上課,五花八門的課程塞滿了他的每天。
饒是如此,趙行山仍舊不放心,於是在趙凜生初三那年娶了新的妻子,身份是某所私立高中的校長,還是有名的青少年心理指導老師。
在繼母的建議下,趙凜生終於有機會踏入了校園,過跟同齡孩子一樣的生活。
那時候趙凜生很喜歡那個女人,因為她不僅讓他離開了那個總是禁錮著他的家,而且對他很溫柔,很有耐心,在趙行山的面前對他的教育問題也很有話語權。
直到趙凜生十七歲那年,那時候是高三上學期,他發現自己喜歡上了隔壁班的學習委員,但那是個男生。
十七歲的趙凜生在意識到自己的性向後感到惶恐不安,可他沒有朋友,向那個總能理解他的繼母傾訴是他唯一的求助方式。
趙凜生對那個女人說了這件事。然後他才知道,這是一個教育騙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