奚母覺得再這樣下去,自己的孩子恐怕就要廢了。
身體上的疼痛尚可治癒,更害怕的是心理上的創傷啊。
於是等到週五那天,奚薇放假回家,兩個人商量著,帶她出去散散心。
可奚菲說什麼也不肯出門,奚母只能用苦肉計,說她再這樣媽媽也要跟著急病了。好說歹說,她最終同意戴上帽子和口罩,把自己裹得嚴嚴實實,才肯出門。
三個人晚上到音樂餐廳吃了頓飯,那裡氛圍很好,點的菜也都是奚菲平時最愛吃的。奚母見她晚上難得多吃了點東西,心裡終於欣慰了一些。
晚上回家時,奚皓也剛好從警局那邊回來,說警察那邊結了案。確定是意外事故,非人為。但主要責任方,還是陳珈瑞。
陳家願意承擔了董海陽和奚菲的所有醫療費,其它後續事情,等董海陽出院後做了傷殘鑒定再談論賠償的事情。
奚菲有種不祥的預感:“真的治不好了嗎?”
奚皓搖了搖頭:“醫生說長好是沒問題,但恢複正常有點困難。”
奚菲心頭一涼,又問:“那他自己知道嗎?”
奚皓嘆了聲氣:“今天剛知道。”
奚菲渾身涼透:“我明天去看看他。”
“再等幾天吧。”奚皓提議:“他現在情緒非常不穩定,下午幾個護士在那兒按著才讓醫生給他打了一針鎮定劑。還是等他平複了一點,咱們一家人再去看他。”
奚菲心裡苦澀難言,有種快要走投無路感覺。
她從醫院回來,整日都沉浸在董海陽的事情裡,壓抑到叫人窒息。
今天剛好又是學校放月假的日子,顧巖肯定又會打電話來。上週在醫院,她怕第二天找不到藉口糊弄他,便提前給他發了條資訊,說要去學校排練參加彙演算暫時搪塞過去。今天,只怕是不行了。
她坐在床上拿鏡子看自己的臉。
額頭上和眼角的傷已經開始結上黑痂,只是下巴這一處,縫針剛拆線不久,痕跡明顯。加上手術後的水腫,半邊臉頰還在持續脫皮。
這幅樣子,著實是難看。
她用力把鏡子翻蓋在床上,眉心皺著,極其痛苦的低下了頭。
她多希望這只是一場噩夢,醒來又回到了最初的樣子。董海陽沒有受傷,她還是原來那個漂亮的女孩兒。
可人生從來就沒有如果,只有災禍發生後慘痛的現實。
她垂著頭,難受的情緒在胸口翻滾,快要承受不住了。
就在這時,手機響了起來。
她頓了頓,然後竭力的深吸了一口氣,才抬起頭來伸手拿過手機。
她舔舔嘴唇,又清了清嗓子,調整好了情緒,才敢接起電話。
“小顧哥哥。”她輕聲喚了他一聲。
顧巖呵笑:“這周不忙了?”
“嗯。”她蔫蔫的說:“最近忙的每天都沒睡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