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姑娘,哪裡不好了?”
不等琬兒開口,宮牆另一側的對話繼續灌了過來。
“春,你說那馬十八拿了辛弈的子孫根,怕不是要裝他自己身上?不然,你說,他拿了也沒用啊,哈哈哈哈!”
“嬌兒姐,人家許是要拿了泡酒喝,那辛弈如此盛寵獨享,那東西,一定效用非凡……”
宮牆外的琬兒再也忍不住,她一手掌住宮牆,一手扶緊心口,躬身兀自幹嘔起來。
“小蹄子們絮叨什麼呢!哪個宮的?成日裡不幹活,拿貴人的話當耳邊風,只知道縮角落裡嚼舌根,今日非告訴你家貴人不可!”
玳瑁怒發沖冠,仰頭便朝宮牆對面怒吼了過去。
宮牆內的聲音嘎然而止,對方似乎被唬住了。她們甚至沒有同玳瑁告罪,便悄無聲息地四散奔逃開去。似乎這麼藉著宮牆的遮掩悄悄跑了,便能做到神不知鬼不覺……
“玳瑁,送我回去……”
幹嘔暫停的間隙,琬兒沖玳瑁伸出了手,她再也不想散步了。
……
二月,突厥爆發九子奪位之亂,赤水關外的突厥人退兵。北疆之困,不戰而解。
赤水關戰局已解,章爍回了,北伐軍也回了,有兩個人卻真的一直沒有回——
呂吉山與呂元均。
琬兒獨自一人去了呂府,她去看望呂吉山的兄長,呂吉海。
呂吉海的頭發白了,他一夜之間同時失去了自己的親兄弟與親兒子。
呂家的頂樑柱倒了。
“呂家大老爺。”
琬兒溫婉地喚他。
“琬兒今日是特意來看望呂老爺您的,這是禮單。”
琬兒畢恭畢敬地送上了一張緋紅的禮封。
禮單上滿滿一大頁:西域的玉犀爐、和田玉製的如意杯、鈞窯燒制的觀音五彩瓶、關仝的關山行旅圖 、萬年松根雕的筆筒、上等絲綢十匹,蘇錦十匹,蜀錦十匹,各色絹紗二十匹……
呂吉海驚愕,“姑娘送來如此厚禮,吉海受之有愧啊!”
琬兒送來的禮,已經夠他替二兒子呂元朗向一家姑娘下聘禮了……
琬兒擺手:“呂家大老爺切莫推辭,太尉大人曾經送給我的,怕是得用這樣的禮單好多份,才能填得完。可是琬兒從來未曾回過禮,也不曾報答與他。琬兒心中有愧,還請大老爺能讓琬兒回禮一次,以紓琬兒心中的愧意。”
呂吉海捏著禮單,手足無措。眼尾的細紋展開,剛過而立的他生生將自己熬老了十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