耳畔有金刀出鞘的聲音,呂吉山自身後抽出了一把寒光閃閃的大刀。
“因為,吉山奉了太後娘娘的命,來此地取人狗頭。”
蘇琬兒張嘴想要說話,脖頸左側傳來一陣劇痛,眼前一黑便暈了過去。
……
蘇琬兒再次醒過來的時候,發現自己躺在一間破敗不堪的木屋中,屋外荒草叢生。她一個激靈翻身坐起,猛然發現屋中端坐一人,垂目低眉,兀自擦拭著那把寒光閃閃的刀,滿面戾氣。
“侍中大人,太後娘娘要殺的人,豈能容你通風報信?”
呂吉山噌地起身,湊近蘇琬兒的臉。“侍中大人與那杜宇橋……是何關系?”
蘇琬兒的心狂甩起來,杜宇橋……杜宇橋應該死了吧……
她與杜宇橋有過一詩之交,她理解杜宇橋那柔弱身軀下卑微又執著的心。她不恨杜宇橋曾經連累過自己,也明白杜宇橋的不堪與無奈。前世的她便與這杜宇橋一樣,出賣了自己的靈魂,只為給困境中的自己尋找心中那虛妄的希望。以為自己只要到了那個位置,就真的可以做回自己想要的那個自己了。不是嗎?成王敗寇,只要我成功了,我便依然可以做回那朵最純淨的白蓮花……
杜宇橋同前世的自己一樣,臨死才發現,自己引以為傲的手中的所有,竟是如此的脆弱,和不堪一擊。
蘇琬兒理解杜宇橋的詩,那是他們文人與文人之間的心意相通。蘇琬兒好像看見了前世的自己,於是她一邊鄙視著他,又一邊同情著他。她想告訴杜宇橋,不要赴約,離開京城。好像她救了杜宇橋,便會有人同她一樣,出手救下前世的自己……
蘇琬兒定定地看進呂吉山的眼,她需要判斷呂吉山對這件事的態度。
“你殺了我吧,我想替他報信,因為我同情他。”
“你與他什麼關系?”
“……沒有關系。”
“沒有關系?你卻同情?”
“是的,因為他很可憐。”
大手一揮,眼前的大刀唰地一聲入鞘——“我信你。”
呂吉山直起了身,他的嘴角勾著詭異的笑,墨潭似的眼中深邃,有微芒閃爍。
“琬兒說的,吉山自然都會相信……”
這麼容易就對付過去了?
蘇琬兒驚呆了,她定定地看著身前的呂吉山,心中波浪滔天。
她明白了。
於是她毅然決然地自那張破床上跪直起身,一把抱緊呂吉山的脖子,便將自己的嘴唇覆了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