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奴婢……在……”屏風外的蘇琬兒抖抖索索了半天,終於發出了回應。
“屏風上的紅繩,琬兒給本宮遞進來……”
“……是……”
蘇琬兒抬眼,果然看見這插屏錦緞屏風頂上掛著兩根長長的拇指粗的紅繩。便踮起腳,抬手將它們取了下來。也不知呂後在如此緊要的時刻要這繩子幹什麼?
蘇琬兒並不認為呂後此刻讓蘇琬兒進去,是想向蘇琬兒炫耀她的性福的。這女人從來不會做無意義的事,兩根繩子而已,又不是兩根鐵棒,犯不著專門喚自己進來幫忙。
可是耳畔似乎還縈繞著剛才那令人臉紅心跳的聲音,蘇琬兒腦子轉不動,便不再去想了。因為現在還有一個更加困難的情況需要解決:該怎麼送去給呂後呢?
走進去?
二人才那麼天雷勾動地火的,指望他們現在穿戴整齊了好接見自己,顯然是不可能的。
扔進去?
不用等到天明,自己就去午門把自己的這顆頭摘下來送給呂後當球踢吧。
蘇琬兒躑躅了半天,直到屏風後的呂後再次催促,問她是否看見了紅繩,蘇琬兒終於鼓足了勇氣挪到了屏風後面——活了這麼久,呂後那些見得人的,見不得人的,自己都見過了,不就是送兩根繩子嘛,怕啥!
事實再一次證明,無論對誰來說,這一句話都是正確的:蝨多不癢嘛。
雖然蘇琬兒憑借上一世呂吉山贈與自己的豐富經驗做後盾,又做足了心理建設,還屏住了呼吸,轉到了屏風後。甫一被眼前的景象沖擊,依然會讓她站立不穩——
空氣中彌漫著情慾的味道,那是呂後與杜宇橋的味道,蘇琬兒第一次那麼憎惡自己嗅覺靈敏,屏住了呼吸依然會有絲絲異味湧入喉間。被子全都扔在了在地上,床上應該是沒有被子的了,男女的衣袍、肚兜、褻衣,自屏風口開始蔓延入內,提示著兀自低頭的蘇琬兒床上人目前所處的狀態,並指引著她前進的方向。
蘇琬兒死死壓住心頭的翻湧,提著兩根繩子,遲鈍地沿著“路引”向內走去,直到一張雕花大床的邊出現在自己眼前。她停下了腳步,咚地一聲跪下,聲音之響,那是因為她腿軟,卻不覺得痛。蘇琬兒高高捧起兩根繩子,舉過頭頂,聚集了腹中最後一口真氣,恭恭敬敬地開口,
“娘娘,奴婢把繩子帶進來了。”
“好,琬兒你靠近些。”
“是。”
蘇琬兒朝向大床膝行了兩步,繼續維持著託舉的動作。
“琬兒,本宮不想動了,你上來,替本宮用這繩子把橋兒的兩隻手綁床頭上。”
此言一出,蘇琬兒跪立不住,差一點撲倒地上,蘇琬兒身子裡原本就不多的真氣瞬間被抽空。她癱軟了胳膊,更不敢抬頭,抖抖索索說不出話來。
呂後沒有與人分享床伴的習慣,她今日肯讓自己參與進來,只怕是要放大招了——
蘇琬兒腰軟,背也軟,站立不起來,直到上首再度傳來呂後那疲累又無波的催促。蘇琬兒的心理防線終於崩潰,她瞬間撲倒在地,叩頭如搗蒜,“娘娘饒命,娘娘饒命!琬兒不敢!琬兒對娘娘赤膽忠心,天地可鑒!求娘娘饒命!”
上首靜默,須臾,靜謐的空中再度飄來呂後那無力又嬌軟的嗤笑,“琬兒怕啥?本宮叫你綁,你便綁,他若反抗,本宮賜他罪。本宮只是不想動而已,琬兒莫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