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啊,是啊!見之忘俗,差官也說魂都沒了!那臉蛋,那身子……怕是天上的精怪,專門下凡來勾人魂魄的。”
“啐!瞎說什麼呢!天上哪有精怪,精怪都住地下,天上的,那是神仙。”
婦人一臉鄙夷地看著文化知識嚴重缺乏的販夫,向躲在他屁股後,早已聽失神的小子伸去了手:
“來,兒子!跟娘回去,一會兒啊,那妖男就出來了,趕緊著收拾收拾,咱早點去午門佔個好位置。”
“娘,一會兒囚車會經過這兒嗎?琛兒要看活的妖。”
垂髫小兒一臉擔憂,他急急忙忙從販夫板車下鑽了出來,沖到她母親懷裡。
“會的,會的,一會兒呀,囚車就來了,你再磨蹭,怕是要錯過了。”
婦人忙不疊點頭,扯起兒子的手便往屋裡帶。
“咱們從遊街看起,一直跟去午門,琛兒說好不好?”
“好!好!”小兒興奮,跟著母親往家走,他已經等不及要看那傳說中的妖了!
“娘,一會兒是多久?大兄藏了我的竹耙,那是琛兒打妖用的,琛兒還得花時間去尋。”
“唔……一盞茶時間夠不夠?”
“怕是不行欸!”
“那麼半個時辰”
街邊的小門臉兒喀嗒一聲重又關上。
販夫無奈地搖頭,一臉苦笑。折騰這麼久,也不說買一個饃,上一家那小媳婦就不錯,聽說妖男出來了,一口氣買了十個饃。
那妖男人美、活好,小媳婦要用香饃蘸妖男的血,帶回來蒸給她相公吃,沾沾這精怪的靈氣。
……
辛弈身著寬大的囚服被關在牢車中向大街深處走去。
他面淨身潔,滿頭青絲一絲不茍,以玉白色綸巾束頂。劍眉星目,唇紅齒白,似乎還是那個風靡京中貴少圈的南風館頭牌。
辛弈沒有受刑,因為他“認罪態度良好”。差役們說什麼,他便應什麼。差役們讓他在哪裡畫押,他便在哪裡畫押。
差役們也很喜歡“如此配合工作”的人犯,兄弟們工作都很辛苦,能少出一分力氣便會多出一分好感。
辛弈生得美,差役為感謝他的“配合”,專門為他備好了香湯,還有模有樣地撒上花瓣,讓他舒舒服服的沐浴潔面了一番。
那玉膚冰肌,在香湯的浸潤中愈發瑩潤光潔。有差役被炫花了眼,主動提出來要替他擦身。
辛弈不說話,低頭任由那差役布滿甲垢的粗手探進水面,摸上他的腰……
辛弈低眉垂目端坐牢車,若不是必須,那差役願意給他換上華服香車。
可是大獄有大獄的規矩,牢車配囚服,這是原則!
於是差役無奈,只好盡量選了一輛高大一些的牢車,喚了四五個差夫沖洗了一個下午。
辛弈坐在這輛被洗得香噴噴的牢車中閉目養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