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它曾經試圖說服主腦,最初的目標偏差,不能算是在它的能力上。在這個取樣環境裡,確實絕大多數女性生命體,以嫁人為人生最大目標,嫁入豪門為終極夢想。
你看,一千個人裡面有九百個都以這個目標為奮鬥方向,那麼,她們不代表整個社會的意志嗎?
系統記得,主腦當時問它,那麼,要忽略百分之十的意志嗎?以及,你怎麼判斷,那九十個,是真心就想這樣,還是懵懂無知被潮流挾裹、抑或痛苦萬分卻求告無門?
上了一堂課之後,主腦總結告訴它,一個ai要進步,就得朝著社會進步的方向積累自己的資料,調整自己的引數,而不是以當下的表面傾向為模板構建自己的資料庫。
無數前輩崩資料的血淚教訓告訴它,固步自封的一攬子接受現有資料,不做篩選和對比,結果可能不但不會進步,還會倒退。
【你的第四個任務裡,排行榜上只有三十七個人,但是完成率卻非常高,達到了驚人的百分之七十。】
而前三個任務世界裡,完成率沒有一次超過百分之三十。
這個結果讓系統對主腦的教導心服口服,可見真的可能擁有那個願望的女性,就只是做做夢而已,並沒有清晰地認識到自己的需求,也沒有強烈地想要達成的意願。
溫鈺薇還真有點兒被它轉移了注意力,甚至從失去謝東臨的悲哀裡溢位了無法發洩的憤怒,【所以呢?你換了一個更正確的任務目標,就不會殺人了嗎?】
是的,這是一個系統無法解釋的bug,它講的再怎麼崇高,也不能掩蓋殺人的真相,那些排行榜上灰掉的名字都是真實的生命。
在幾個任務世界的間隙裡,她都有嘗試找到自己略有印象的名字,截至目前位置確定了寥寥三個,均已去世。
果不其然,問出這一句,系統就卡殼了,它回答不出來,只能強硬道,【任務失敗當然就死了,我又不是萬能的,規則就是規則。】
【可是之前你剛修改了規則。】溫鈺薇尖銳地指出。
【不、不是,】系統彷彿也有些茫然,當機了一會兒,才含糊道,【模型是模型,法則是法則,模型當然是可以修改的,法則是不可撼動的。】
這句話好像很重要,卻也沒辦法依靠現有的條件推測出更多的可能性。
溫鈺薇咬著唇,用力在心裡記了幾遍,直到聽到走廊裡有輕巧的腳步聲了,她也翻身爬下床,輕輕洗漱完畢,站在書桌前發了好一會兒呆,終於想起來按照課表找到今天要上的課本,抱著慢慢出去了。
初冬的晨風已經有了凜冽的味道,走在校道上的女孩子中已經有穿起羽絨服武裝上圍巾帽子的了。
溫鈺薇精神裡時隔五年,根本忘記季節了,只隨便撈了椅子上的外套穿上,光著腦袋一出宿舍門就被凍的打了個噴嚏。
但是她也不想再回樓上了,縮著脖子一溜兒小跑去食堂,給自己點了杯熱牛奶配蛋餅,找個角落安靜坐下吃。
這時候距離第一節課還有一個多小時,食堂裡人不多,呼啦啦進來的一群穿著作訓服的男同學就格外顯眼。
溫鈺薇本來雙手攏著牛奶杯小口喝,一抬眼就看到了一群迷彩服裡面的謝東臨。
顯然謝東臨也看到她了,端了自己的食物徑直走過來,往她對面一坐,眉毛就皺起來,“眼睛怎麼腫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