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鄭春燕紅著眼,“瞞著了,就說是回來的時候下錯了車站,沒錢吃飯餓瘦了。”
溫然覺著這個挺扯淡,但是想到發生在鄭春燕身上的事兒,覺著還是那事兒更扯淡。
聊著天就到了鄭家。
鄭母和鄭家大嫂正在吵架,依稀好像是,一個要回孃家,一個不讓回。
溫然瞄了一眼鄭隊長,忽然覺著她們來的有點不是時候了。
“我要走,你們就讓我走,攔著幹啥?”鄭大嫂快言快語,“在家裡窩著不動彈,天上還能掉糧食吃?
家裡本就糧食不多,再不想法子多弄點,還真打算貓冬的時候喝西北風不成?
要喝你們喝,老孃才不喝。我回孃家弄糧食,你們在家裡也別閒著,上山去多弄些山貨,怎麼說,今年冬天都把肚子填飽了。”
“玲玲,不能回去啊!咱們一起上山,不成嗎?”
鄭母苦口婆心,“你孃家不是個好相與的,你去了,怕是得吃虧。”
鄭大嫂氣了,“那能咋整?眼下是咱們求人家,還能站著就把糧食弄來?
你願意吃苦,我兒子還不願意呢!還有,我那個嬌生慣養的小姑子,你讓她天天啃那些個玩意,她也不幹!”
“娘不吃了,”鄭母紅著眼,“娘省下來給你們吃。”
鄭大嫂望著婆婆臉上的眼淚,心裡發苦,嘴上卻厲害的很,抬手一把擦了淚水,嗤笑道:“沒出息的,哭什麼哭?
餓死了,你就享福了,怎麼的?打量著早死早託生,不給我帶孩子?那不能夠!”
溫然看著鄭春燕,鄭春燕垂下頭,吭嘰道:“我已經知道錯了,回來之後,就沒跟她吵過架了。
我嫂子人好,就是刀子嘴豆腐心。她孃家可壞可壞了,她要是回去的話肯定得委屈。”
溫然笑了。
這鄭大嫂何止是刀子嘴豆腐心,這小嘴,估摸著都萃了毒。
鄭春燕跳下牛車,“小溫姐,我不跟你說了,我得去勸勸我嫂子。”
“嗯。”
鄭春燕回了家,裡頭的爭吵聲停了。
鄭隊長嘆息道:“小溫知青,讓你看笑話了。”
“沒什麼笑話的,”她溫聲細語的,“不管嘴上怎麼吵鬧,都是為了對方好,鄭隊長,有這樣的家人,是福氣。”
鄭隊長咧嘴一笑,“我媳婦跟兒媳婦都是好的,閨女也好,以前是驕縱,現在遭了一趟罪,懂事的讓我們都有點心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