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帝看向他,李燃在他面前很少有冷漠的樣子,多的時候都是孺慕之情,從小到大都是,可見是這次貴妃之事對他的打擊太過了。
這些年他表現的太過淡薄,所有人都不覺得他對寧貴妃能有多情深,就連李燃也不覺得,更無人知道他如今心中的傷痛並不比李燃來的少。
所以,皇帝看著李燃的時候,並沒有多怪罪。
“朕從前,對你有所虧欠,這些年你受苦了。”皇帝看著他的眸色複雜,其實這些年,他又怎麼不知李燃的處境,畢竟這一切都是他挖空心思製造出來的,如今寧貴妃走了,他倒是有了些悔過之心。
“封地之事,你若是有什麼旁的喜歡的地方,也盡可以提出來。抑或是有旁的什麼想要的,盡可以說。”
哪怕是要北衙軍的兵權,其實也無不可。手中有兵馬,太子會忌憚這些,就不會敢貿然出手。
“兒臣並無什麼所求,只求能讓逝去的人得到個安穩。”
句句不離處置皇後。
皇帝捏了捏額心,道:“你放心,再過幾日,皇後就該病逝了。此事是皇後之罪,你放心,該罰的朕一個都不會放過,如今要考量的,還是你的事。你是朕的子嗣,縱然從前犯下大過,然有太傅說情,便算了,左衙軍需要留在京中,等你去了封地,朕便擬旨給節度使,將雲州駐軍全權交給你來管制。”
李燃微頓,有些預料不到皇帝為何轉變的如此之快。不由便想到了母妃,他神色一變。
母妃從前一向不管世事,可若是這些都是母妃為他爭取來的……
“京中乃至於天下兵衛,皆聽令于于太子,雲州的兵馬是留給你防身用的。”
皇帝拍了拍他的肩胛,神色恍惚的懷念起了寧貴妃在時,他道:“你母妃最大的心願,便是你能好好的,朕不想百年之後無顏去見她。”
“父皇此舉,不知太子殿下可有異意?”李燃斂眸。
說到太子,皇帝就想到太子在外面跪了兩日為皇後求情,頓時冷聲道:“他母親犯下的過錯,他有豈敢有異意?”
“今日過來之時,兒臣見到了太子。”李燃垂眸靜靜的道,“太子以從前兒臣行刺太子,太子原諒兒臣為由,請兒臣寬恕皇後。兒臣拒絕了。”
“想來太子應該萬分後悔,覺得當初不該放過兒臣。”李燃聲音平和,卻藏著無盡的冷意,“若是皇後那日所害之人是兒臣,而兒臣可以效仿太子寬仁,大度的原諒,只是母妃被人害死,兒臣怎麼能替母親去原諒兇手呢。”
皇帝沉默不語,心中明瞭,寧貴妃說的沒錯,若是讓太子尋到機會,定不會放過李燃。不管屆時,朝中如何反對,若是不將兵馬交到李燃的手裡,和殺了他無異。
原本還有些動搖的心,在這一刻瞬間鑒堅定。
***
太子有許久沒去看太子妃了,這些日子皇後的事擾得他焦頭爛額,剛回東宮歇了腳,李恆便一邊像後院走去,一邊捏著額心,略有些疲憊的問蘇泰:“太子妃在何處?”
蘇泰看到太子還有心情去看太子妃,趕緊道:“裴大人等您多時了。”
李恆眉梢一凝,裴建過來必定是要事,他重重吐了一口氣,看不到元雅容,他連片刻鬆懈的機會都不能有。但是如今事到關頭,他也確實沒什麼資格鬆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