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快馬便載著他到了街道上,方才那一番動靜並不小,李恆出來後卻並未見到什麼巡城衛,街道上來來往往的都是行人,看到這樣帶血的人策馬出來,皆是驚恐避讓。
李恆不敢耽擱,匆匆撕下布條將左臂上的傷口綁住,宮中離得遠,此刻過去怕是來不及,便調轉馬頭策馬往元府的方向而去。
楊源正只道東西既然在一個弱女子手裡,直接派幾個人去將人挾持過來便是,威逼利誘一番不怕她不肯將東西交出來。
他跟在李燃身後出來,就瞧見李燃竟徑自將調遣令牌交給了烏暨,沉聲吩咐了幾句,竟然是要調動巡城衛內應,以及衙軍兵力。
楊源正聽了個分明,頓時眉心都皺了起來:“周龐今早才將東西交出去,太子今日送行太傅還要去軍中述職,怎麼可能這麼快拿到東西。”
即便是按照太子已經拿到東西來算,難道要青天白日在城中光明正大的行刺,再逼宮造反嗎?
李燃疾步走過院落,聽到楊源正此言,停頓步子看了他一眼,似笑非笑:“不可能這樣快拿到東西?”
對於李恆來說,從來都沒有什麼不可能。
楊源正眉心一凝,就見烏暨已經拿過東西領命而去了。
李燃並未幹等著,換了身便利的騎裝。侍從恭敬將馬牽來,楊源正見李燃這樣嚴陣以待,便知道此事應該不能輕易善了了,當即點了幾個得力幹將跟著,以供二殿下差遣。
楊源正心知,若是太子當真已經拿到了東西,那便萬萬不能讓他活過今日。如今幾乎是到了背水一戰的時候,從前他們幾次三番想要行刺太子,多麼天時地利人和的時候都不能成,如今這般狀況自然是險上加險。
李燃翻身上馬並未急著走,看了身側武炎一眼,武炎看見殿下眸底的沉鬱之色,心知殿下必有囑咐,攥緊馬韁繃緊神□□聽吩咐,就聽殿下聲音低沉輕緩:“嚶嚶前些日子說城南的那幾個糕點鋪子味道不錯,晚些時候,你讓人買些送過去。”
武炎背脊一僵,緩緩應是。
殿下知道,若是此事不成,皇子妃聽到訊息定要擔心回府,所以連叫人去安撫都考慮好了。
就在幾人慾要走的時候,烏暨匆匆趕回來了,看到殿下趕緊忙不疊稟告道:“太子在永安巷遇刺受了重傷,不是咱們的人所為。巡城衛已經換掉,如今當值的都是咱們的人,現在城中搜尋,太子應該瞧出不對了,不敢輕易現身。而且街上看到的人不少,怕是瞞不住太久。”
李燃攏緊手中韁繩,眼底冷戾殺意一閃而過,沉聲道:“瞞不住便盡快找,挖地三尺也要找出來!”
烏暨領命應是。
鬱郁蔥蔥的山巒,風吹過樹枝梢頭簌簌作響。閣樓廊前垂下青綠絲縧在暮風中微微搖曳,侍女們拿著杆子將風燈一盞盞點亮掛好。
江嚶嚶這一覺睡得頭昏腦脹,索性披著披風走到廊下吹著晚風,頭頂暖橘色光暈隨風輕搖慢曳,將地上的人影拉長又縮短。
婢女都被她遣了出去,空曠的長廊上就站著她一個人,遠處天光還未徹底暗下,漂亮的橘紅色雲霞連綿不絕,但是卻照不亮遠處鬱郁蔥蔥的林子。
江嚶嚶輕舒了口氣,想到方才做的荒唐的夢,她神色都有些扭曲了。
她夢見是書裡的場景,李恆從前在不自知的時候助紂為虐,被皇帝當刀,害死了西北守將梁宴至。這麼些年看似西北已經被安撫,但是實際上那些從前隨梁宴至一同出生入死的部下豈能就這樣看著昔日震懾一方的梁將軍就這樣枉死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