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空檔間,前院倒是傳來動靜了,候門的婢女臉上掛著笑道:“殿下回來了。”
廊下婢女已經候著準備點燈了,霞光染紅了大半的天邊。
李燃今日回來的倒是早了,身姿挺拔披著一身鴉青衣袍,大步從院門處就往正房而來。
婢女們紛紛見禮。
“嚶嚶。”李燃看著沒有眉歡眼笑開心跑過來的江嚶嚶,原本欣悅的神色遲疑了一下,他走了上前去,看著愛妻興致缺缺站在廊下,就上前攥住了少女的柔荑,蹙眉問,“怎麼了?”
江嚶嚶將手抽出,漆眸看著他,問:“夫君回來這樣早,今日街上可有什麼有趣的?”
李燃自是理解不了作精腦迴路的,眉心微蹙:“嚶嚶所說何事?”
街上能有什麼有趣的,千篇一律的街道並不能讓李燃側目。從屬衙回來的時候,他只是想著好事將成,想著趕緊回來看看嚶嚶。
那日在江府嚶嚶的舉止倒是叫他好一陣思量,總覺得她話裡透著旁的意思。但是朝堂之事,尤其是他所行計劃之事,因為茲事體大所以從未和任何人說起。就連江峙文也是不清楚的,嚶嚶更沒有理由知道了。
但是即便是如此,那短短一句話,卻還是不能讓他不在意。
江嚶嚶悠悠嘆了口氣,不高興的哼哼道:“南街春和巷的江富樓的點心最好吃了,還有花茌閣的胭脂水粉,從前阿兄從外回來都會給嚶嚶帶,如今倒不如未嫁時呢。”
一邊的青蕪快瞧傻了,手裡還不忘打著扇子。
什麼阿兄啊,之前三郎君被主子脅迫不得不從外帶東西回來討好作精,所謂的糕點水粉胭脂,主子從來都沒有用過,隨手就賞給她們這些婢子了。
如今怎麼,倒是在殿下面前也說起來了。
但是殿下竟然真的信了她的鬼話,上前拉著作精的手道,往後一定記得每日都帶,除了什麼糕點水粉還會有別的。
於是作精被哄好了,兩人牽著手一起去前廳用膳,作精又問:“夫君明日可還是要寅時起?”
“自然。”李燃還好心情道,“嚶嚶若是不想起,多睡一會兒便是。”
江嚶嚶也幹脆:“那夫君今日就歇在前院吧,也省得來回跑不是?”
李燃立刻就停住了腳步,眉心立刻就皺起來了,捏著江嚶嚶的手也緊了緊,抿唇漆眸直直看著她,語氣不悅:“為何?”
少年氣盛,從未被人這樣拒絕過。尤其是這話裡的嫌棄,著實讓他心下一沉。
內心已經反複思索了起來,嚶嚶這也日子也並無抗拒……
江嚶嚶心道你還生氣,也瞪杏眸瞧著他,更不高興道:“夫君每日起那樣早,我卻是睏倦得緊。”
本來她可以佔據那樣大的軟床,就是因為李燃在,她每日早上朦朧醒來的時候都發現自己縮在李燃懷裡,然後被晨起的他推開。
李燃瞬間便明白了她意思,瞧了眼周圍還侍奉的婢女,幾乎整個身子都要繃起來了,還好嚶嚶沒有再說。
其實這兩日,李燃也睡不好。因為回來的晚,加上府醫叮囑不能勞累和行房,這些天都是剋制著,江嚶嚶睡相不好,嬌氣的緊,夜裡總是要枕在他身上。
是以他每日晨起的時候,難免會驚動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