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嚶嚶笑眯眯的又遞過去一個,嬌氣道:“夫君也給我插上一個吧。”
茱萸果實朱紅攢簇,戴在頭上比一般的發簪可好看多了。
這茱萸他簪頭上奇怪了些,但是對嚶嚶來說,倒是正合適。
李燃接過了她手裡的枝葉,仔細將上面的勾刺去掉,然後捏著那杆兒,在她鬢發間尋了個合適的位置,將那枝葉簪了上去。
“好看嗎?”她側頭,鬢發間的步搖晃了晃。
“嚶嚶自然是極好看的。”李燃煞有介事點頭。
作精終於滿意,還是壞東西有眼光。
巍峨宮牆之內,並不所有人都如江嚶嚶和李燃一般輕松。
東宮之中,氣氛便有些許凝重。
水月臺是臨江閣邊的一處水榭,因為今日重陽,宮女們在這臺子周圍都擺上了各色的菊花,仔細裝扮了一番。
不多時,主子便到了。
一方桌案上放著一壺菊花釀,還有兩個杯盞。
元雅容端坐在李恆對側,給他斟了一杯酒,笑了笑將杯盞推到了李恆面前。
“殿下在憂心什麼?”
“有件事,孤似乎做錯了。”
身為儲君,應該做什麼。他看著那銀制的酒盞中,清晰的倒映著他的面容,原本疏朗的眉心已經攏了起來。
他似乎想做什麼,都總也做不成。
從一開始給雅容一世安穩榮華,一雙兩好。但是卻不能遂願,儲君之位並不穩固,母族勢力傾頹,身邊的李燃虎視眈眈盯著他。
母後鞭策他,讓他日日夜夜切記的蕭家當日是怎樣倒塌的,只要他露出一絲弱勢,李燃及他身後的楊家就會毫不猶豫的撲上來,扼住他的咽喉。
父皇只覺得他手腕不夠狠,身邊人似乎都在推著他。宛如江海上的一飄孤舟,身側將浪推著他前進,也能隨時打翻他。
只有在雅容身邊,他才能有片刻的清淨。
只要他不說是因為什麼,元雅容便不會問,她只是笑了笑道:“殿下既然知道錯了,那麼想必也知道該怎麼做了。”
李恆並不知道該怎麼做,父皇母後乃至太傅,政見看似相同,其實都不同。
他將那杯盞中的酒水飲下,辛辣的酒味有些苦澀,他將杯盞放了下來,看著元雅容溫婉的眉眼,道:“昨日孤去了曹家,見了曹女。”
元雅容神色微頓,她知道殿下一直為當日之事而有心結。但是不管是陛下還是皇後,早就給他指了僅剩下的那一條路。
那日的事情,元雅容當時也差點以為是皇後所為,
就聽他道:“這婚事既然兩不相願,那便是錯的。”
他步步謹慎,想要維持住這個位置。那日太傅看出了他的困境,在他的面前攥住了一把砂礫,攥得越緊,那砂礫倒是流失的越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