腳下一轉,便調頭去了延祚宮。
裴建這麼多年,是將陛下的心思摸得穩穩透透的。東宮在後宮裡也有別的眼線,雖然不敢安插到陛下身邊,但是含露宮裡發生什麼,還是能知道的。
自從寧貴妃去後,陛下看李燃時候微妙的轉變,裴建是看在眼裡。若是說這些年,東宮的穩固依仗的是陛下的心,那麼如今東宮的處境就有些微妙了。
如今楊源正已死,楊家宛如拔了牙齒的老虎,又丟點了手裡的那點兵權,連爪子也一同拔了。如今的楊家,對陛下來說委實不算什麼太大的威脅了。
在這種情況下,寧貴妃又已經去了,還叫陛下輾轉反側夜不能眠,甚至重新看到了李燃,這對李恆來說無疑是個巨大的威脅。
裴建當然不能放過這種威脅,尤其是知曉這幾日太子在陛下面前不遺餘力的替皇後求情。
延祚宮空曠寂靜的很,宮女太監都被遣了出去。裴建在殿中焦急的踱著步子,見到太子來了,趕緊迎了上去:“太子可是又去替皇後求情了?”
李恆未料他會突然提起此事,眉心頓時微蹙:“是又如何?父皇親眼見到母後對貴妃不利,如今貴妃已去,雖說是拒了廢後的摺子,但是殺心卻未退。”
“殿下也知陛下有心替寧貴妃討回公道,您又憑什麼覺得,陛下能看在您的面子上,放過娘娘?”裴建重重嘆息一生,都自身不保了,太子還有心思惦記著皇後。便是陛下處置了皇後,那也是皇後罪有應得。
“娘娘是您生母,怎能願意看著您被她拖累?即便是今日殿下舍棄了太子之位,將娘娘救了出來,日後李燃登基,又安能放過殿下您和娘娘這個殺母兇手?”
裴建一向是知道怎麼勸人的,他恭敬的看著太子,施禮鄭重道:“如今重要的是殿下的東宮之位,陛下如今未肯廢除後位,便是還顧及著您。只是今晨,陛下派人送聖旨去雲州,未曾刻意讓人隱瞞著,竟是要將雲州的兵馬競速交付給安王。”
李恆剛得知此事,聞言臉色一變。李燃的野心可謂是昭然若揭,父皇也是費了這麼多年,才將左衙軍的兵符奪了回來,如今這還未曾過多久,怎麼就要將雲州的兵馬拱手讓出去?
“雲洲接近邊地,當地所駐兵馬無不驍勇善戰,這樣的兵馬在手,李燃怎能不起異心?若是他聯合周邊州郡,再以擴充駐軍名義招兵買馬,到時候,天下難安啊!”裴建苦口婆心,最後請命道,“還請殿下早做打算!”
“為今之計,便只有將人永遠留在京中這一條哭可走了。”裴建知道,太子做不出行刺親弟的事情來,但是如今這是最有效的方法。
“不可。”李恆垂眸,刺殺若是失敗,李燃便有機會索求更多補償。再過幾日就能送其離京了,沒必要在這樣的關頭節外伸枝。
若是李燃膽敢起兵,他也不是任人宰割的羔羊。
裴建剛要皺眉,就聽太子冷漠道:“父皇如今想讓李燃好好活著,卻未必想要安王妃好好活著。”
他眼底浮現那兩人黏黏糊糊的樣子,身軀剋制不住的厭惡顫慄,抬手忍不住撫摸過胸前傷處。
作者有話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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