馬廄相隔的有些遠,不遠處的營地像一條延綿的長龍,伏臥山嶺之側。
地上都是石子泥土,有些崎嶇不平。一片片冬青樹枝葉高大粗壯,遮蓋了一方天幕,
江嚶嚶走了半天才見到人,在林邊站著三道身影。一邊獨自站著熟悉的玄色身影,頎長筆直,另外兩道身影卻是並肩站在一處的,一高一低,打眼看去不用想就知道是誰。
兩方相對而站著,靜默中帶著一絲針鋒相對的味道,也不知都說了些什麼。
“嘶。”
江嚶嚶一腳踢開了一個石頭,她低頭瞧著這坑窪的路,唇角不高興的撇了撇,很快又收斂了些。
快步朝那邊走了兩步,聲音拖得又嬌又長:“夫君,你怎麼跑這邊來了!叫我好找!”
李燃也瞧見了江嚶嚶,蹙眉朝她方向走了兩步,將人穩穩的扶住,沉聲道:“走這麼快做什麼,莫摔著。”
“這不是著急尋你嗎,誰讓夫君跑這麼遠?”
江嚶嚶一把抱住他胳膊,眉梢不高興的揚起,視線撇向了那兩邊,正好看見李恆和元雅容兩人望了過來。
李恆擰著眉手邊還牽著一匹馬,站在身側的元雅容神色恬淡,看到江嚶嚶時還有些意外。
江嚶嚶抬頭看了看天幕,如今天光尚明,天邊飄著漂亮的霞光,將深林盡頭暈染。不得不說,今天的傍晚是這幾天中最漂亮的一天,最適合什麼誤會開解,情人漫步了。
她看向李恆手裡牽著的馬,勉強放了一半的心,悠悠的道:“太子殿下是要帶著太子妃去散心?這傍晚上林間的路可不平啊,萬一半道上再竄出來個什麼……”
李燃皺了皺眉,拉住了身側的江嚶嚶,不動聲色的看了李恆一眼,聲音有些警告道:“嚶嚶不得胡說,太子殿下難得有興致,咱們還是莫要打擾了太子殿下與太子妃的雅興。”
江嚶嚶眸子一頓,長睫掩過一絲暗色。李燃竟然決定要提前動手了,不應該呀,他的人準備的東西都埋伏在了另一側林中,應該是準備明日動手才是。
難道不應該將計劃,撥回原定時間嗎?
還是這其中發生了什麼事情,讓李燃改了計劃?
李恆看向李燃的時候,眼底有些冷靜,抬首道:“皇弟的手並未受傷,為何下午要棄場?”
那刻意的退讓做的十分明顯,任傻子才看不出來。
李燃牽著江嚶嚶的手,漆黑桃花眼泛起淡漠的涼意看著他,聲音平淡無波:“太子莫要多想,臣弟的手確實受傷了。太子既然還有事,臣弟便先帶著嚶嚶回去了。”
羞辱,紅果果的羞辱。
李恆牽著馬的韁繩的手一點一點的捏緊,那韁繩幾乎要捏進肉裡了,他抿唇看著李燃,沉聲道:“如今校場無人,皇弟何不留下,與孤切磋一番?”
空中的風有些冷,江嚶嚶就緊了緊身上的狐裘,李燃瞧了她一眼,也不欲與太子廢話了,只是淡聲道了一句:“臣弟還有事,此事還是等日後臣弟傷愈再說吧。”
李恆知道自己是說服不了李燃了,他視線留在李燃的右臂上。李燃一襲玄金色衣袍裹身,披著黑色的大氅將身形襯得更加筆直頎長,站在他身側的少女緊緊的抱著他的右胳膊,儼然是如膠似漆的親暱模樣。
神色俶而一刺,抿唇,側身看向了身旁的雅容。雅容神色淡然,眸光落在了江嚶嚶的身上,好像什麼都沒想一般。
察覺到身側李恆的眸光,她彎了彎唇角,道:“嚶嚶說的有理,殿下,如今這天色不早了,咱們還是先回去吧。”
李恆蹙眉,他看到元雅容眼底的敷衍,神色一暗,道:“雅容若是累了,咱們便回去吧,明日再來也是一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