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點小事,江嚶嚶當即就答應了。一雙漆黑杏眼頓時彎成了月牙狀,十分開心的點了頭,上前一把抱住了他的胳膊:“這還差不多。”
李燃看著她心情甚好的樣子,雖然心中仍有擔憂,唇角還是不可抑制的往上翹了翹。
充滿殺伐氣息的營帳氣氛和諧溫馨,然而遠在京中的李環就沒有這樣順遂了。
自從李環對外揚言太子意圖謀害陛下之後,金吾衛就將整個宣平公主府嚴密包圍著一個蒼蠅也飛不進去。
李環想往外傳,信也做不到。因為什麼都做不了,索性他就什麼也不做了。
傍晚暮色低垂,李環又在園中飲酒,這些日子她醉的越多,就覺得越發痛快。
耿月是李環的貼身婢女,原本還想攔著殿下這般買醉的,然而李環卻撐著額角,臉上浮現著一層酒後的紅暈,漆眸看著她,嘴裡的話確是叫她無言以對:
“太子已決意要對長公主府動手,這些好酒若是現在不喝,要留到什麼時候呢?”
李環將人都遣退下去了,唯留有陳奉一人侍奉。
陳奉神色決然的看著殿下,主動請命道:“屬下願潛出府去,替殿下送信。”
李環抬頭看他,接著搖了搖頭,道:“我留在朝堂上的那些人應該被抓的差不多了。李燃多日不曾收到我的信件,應當也能很快明白京中發生了什麼事。”
她已經將自己該做的都做了,剩下的事情就要看李燃自己的了。
府上雖然被金吾衛層層圍著,裡面的訊息傳不進去,但是外面的訊息確實可以傳進來的。
陳奉遲疑了一下,還是對李環道:“太子將朝中的幾位大人抄家了,卻並沒有牽扯到殿下您,甚至在老臣面前也沒有問您的罪,只說您是受了安王蒙蔽。”
李環撐著下頜,眸子似笑非笑地看著他:“你想說什麼?”
陳奉遲疑了一下,卻什麼都沒有說。
李環怎麼能不知道他的心思呢,她搖了搖頭嗤笑一聲:“你是想說太子心腸軟弱,仍舊念著舊情,我應當向他低個頭,這樣以後也會好過一些,他也不會真的殺了我。”
對於陳奉來說,沒有什麼比主子的安危更重要了。但是對於李環來說,她就想看著陛下和太子辛苦維系的天下落入他人手中。
人活在這世界上總得有那麼兩件事,讓他覺得自己還活著是一件有意義的事。
看著陳奉不能理解的樣子,李環輕舒了一口氣低下了頭,晃了晃酒盞之中顏色純淨的酒液,道:“我本就是身上有罪孽之人,不想著贖罪就不錯了,怎能退出漩渦去找一處偏安一隅的地方?”
其實有時候要是死了,她或許可以好受一些。
就在這時候,婢女過來通報:“殿下,太子殿下到了。”
李環端腔拿調地道:“讓他進來。”
實際上宣平長公主府如今差不多已經形同太子李恆的後花園了,太子想要進來根本用不著她同意,那李環就偏要說句讓他進來,這樣就顯得他還是如往昔那樣尊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