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燃讓扶姞先出去,江嚶嚶瞧見他這模樣就知道必然是不想帶著自己,果然李燃上前一步攥住嚶嚶的手,帶著人坐在床沿邊,無奈的道:“嚶嚶就在這等兩個月,我很快便回來接你回京。”
將士拔營最是辛苦,李燃知道她從前沒受過這樣的苦,定是受不住的。
若萬一他此事不成,嚶嚶選在雲州,身邊還留有一些他的人在,定然是不會有事的。
江嚶嚶抬眸看了他半響,李燃也垂眸看著他,漆黑眉眼深邃,清晰的倒映著她的影子,煞是好看。
他語氣雖溫和,但是卻強硬不可動搖。
江嚶嚶知道自己是沒有辦法說服他的,但是她絕不要一個人在雲州等著,她最不喜歡等人了。
看了他好半響,江嚶嚶終於放棄了,躲進了他的懷中,腦袋抵在他胸前的麒麟紋上,抱著他的腰不撒手,一邊有些難過的哭泣:“你真的會回來嗎?”
“可不可以不去?”
李燃無奈將她攬在懷中,好聲問道:“方才不是還不怕嗎?怎麼不讓你去就怕了?”
江嚶嚶只是想到了書裡的場景,書裡的那個她並沒有跟去,所以只等來了他的死訊。
“獨自等待著一個不知是好是壞的結果,要比親眼看著結局發生難熬很多。”
李燃懷中有些暖意,江嚶嚶並沒有哭,她只是假意啜泣,想讓李燃改改注意。但是李燃怎麼可能放任她去做這樣危險的事,李燃摸了摸江嚶嚶的臉,好聲哄道:“好了,嚶嚶,不會有事的。”
不管怎麼樣,他都不會讓嚶嚶有事的。
江嚶嚶怎麼能信他,書裡他也是這樣說的。
不擔心的前提,得是她親眼看著。
因為明日要拔營,兩人睡得格外的早。而遠在京城的宮中,就沒有那樣安穩了。
已經好幾日了,勤政殿中裡裡外外點滿了宮燈。鵝黃的帳幔放下,帳幔後隱匿著一個身影。
太醫們徹夜輪番守在這裡,等著為陛下診治。但是任誰都知道,陛下毒已深入骨髓,根本無法清除。
這種慢性的毒可怕之處就在於,毒素不知來源,不知何時毒就已經入了骨。
皇帝白日很少有醒來的時候,夜裡也醒得斷斷續續。
終於他又睜開了有些蒼老渾濁的眼睛,看著鵝黃的帳幔頂。守夜的太醫聽到了動靜,趕緊上前去為陛下診脈。
皇帝看著周太醫已經扳白了大半的頭發,微微抬了抬手,聲音有些暗啞:“貴妃呢?可有來見朕。?”
周太醫有些不忍,他不敢說貴妃已經去了大半年了,陛下從夢中才醒的時候,多數是有些糊塗的,於是他只能道:“已經派人去請貴妃娘娘了,娘娘一會兒就到。”
皇帝似乎清醒了些,轉頭看向了周太醫,那眼神痛苦,像是在說你騙人,貴妃不可能回來了。
周太醫不敢再說這些刺激他,陛下之所以會突然病得這樣重,很大一方面就是心有憂思:“陛下,您既然醒了,就趕緊先將藥喝了吧。太子如今還需要您,您可萬萬要保重好身體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