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這樣的話,裴寂自然是不可能與太子說的,他只是恭恭敬敬的說著好話。
然而這些話,卻正好與太傅所說的,不謀而合。
太傅是在問他,是要權,還是德。
李恆親自彎腰,將被自己丟在地上的箭矢撿了來,指節輕撫上箭尖。
上天眷顧仁和之主,他唯一勝過李燃的地方,就是秉性,難道他連這一點也要丟棄嗎?
可是,史書中尚有前車之鑒,若是沒有權柄,光有仁德便是死路一條。
太傅卻又叫他謹記“得道多助,失道寡助。”
似有兩條路在他面前岔開,端看他如何抉擇。
偌大的馬場內,曹欒帶著人候了良久,也不見殿下帶著皇子妃回來,差點以為是遇到了什麼事。要不是林郊不大,又守衛嚴明沒有什麼動靜,他都要派人去找找了。
直到接近傍晚,天邊被絢爛的霞光暈染上綺麗色彩的時候,曹欒才瞧見遠遠的,兩人牽著馬走了出來。
準確的說來,是殿下牽著馬,旁邊的皇子妃悠哉哉的,懷裡還抱著一團灰不溜秋的什麼東西。
其實,這麼多年來,曹欒少有見到殿下這樣悠閑的時候,他想到殿下要做的那些事,心裡深深嘆了口氣。
若是沒有那些事,殿下也不去爭搶,等日後去封地倒也是極好的,可是偏偏天不遂人願。
其實按理說來,皇子成了年便要封王離京,但是到了殿下這裡,陛下卻將這一規制直接廢除了。
陛下說是子嗣單薄,所以不忍二子單獨離京,實際上不過是因為手握兵權的楊家罷了。陛下只是擔心,若是放殿下離京,過些年等陛下老去,殿下在封地根基漸穩,再勾結州府兵馬,與京都楊家裡應外合,倒時候對太子和朝綱來說會是另外一場危機。
江嚶嚶懷裡揣著一隻十分醜陋的兔子,她十分邪惡的給它起了個名字叫香香,五香的香。
長得雖然不好看,但是毛發倒是軟得很。
等走到林子邊緣,江嚶嚶就拍了拍兔子的腦袋,然後一撒手,那肥碩的兔子便蹬著後腿以平生最快的速度躥了出去了。
李燃還納悶嚶嚶喜歡為什麼不帶回去。
江嚶嚶搖搖頭遺憾道,太醜了,不符合她的審美。
摸摸毛就行了,帶回去還是算了吧。
李燃:……
分明上一刻還道,只要是他抓的都喜歡。
回去的馬車上,江嚶嚶興致都是極好的,就是身上有些難受,沾了一身上的兔毛。她有些嫌棄,差點將外袍都要脫了。被李燃黑著臉硬生生按住了,毛長在那兔子身上的時候怎麼沒見她嫌棄,趕緊就催促馬車快些回去。
李燃算是看出來了,有的時候,是不能什麼事都由著她的。
從馬場回來後,李燃又開始籌謀起了他的大事。
江嚶嚶則是在盤算著圍獵的日子,算著算著,她卻想起來哪裡不對。如今定好的圍獵日子應當是在秋日,可是書裡那一場刺殺分明是在冬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