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好像太子醒沒醒,又與她有什麼關系呢?
若是換個人用這樣淡漠的語氣說這樣的話,皇帝定然要怒斥問罪。但是這個人是寧貴妃,他便覺得理所當然,反倒是覺得寧貴妃當真不理世事,不牽扯其中。
但是寧貴妃不理世事,李燃卻是個不省心的。
皇帝在很久以前就想到了這樣一日,所以在李燃剛出生的時候他就想從寧貴妃身邊將這個孩子抱走,放到皇後膝下。但到最後終究於心未忍,但是不管如何,這一天終歸是要來的。
但是到底,他還是什麼也沒有說,只是拍了拍寧貴妃的手,緩聲道:“太醫說你要心平氣和,切不能再動肝火,不宜鬱郁寡歡。今晚家宴你便莫要去了,留在宮中好好休息。”
寧貴妃神色微動,卻並未在多言什麼。
宮宴寂靜肅穆又安寧,宮人們奏著輕緩的樂聲。角落中一排排明亮的燈火,將整個大殿都照亮了。
江嚶嚶看著坐在對面從容自若的太子妃,皇後沉著臉色就坐在上座,她又環顧了一圈也沒有看見李恆的身影。但是她基本能確定,李恆如果不出意外,應該已經醒了。
前日,李燃在陛下面前,分明已然洗清了嫌疑。但是如今陛下卻又將眸光轉向了李燃和她身上,加之太史令那莫名其妙的進言,並且李燃派出去的人,如今也沒有回來。
即便是太子已經醒了,也不一定能站著來此處。
江嚶嚶重新收回了視線。
不多時候,陛下便被宮人擁簇著來了。
一開始氣氛還算,其樂融融。
直到陛下開口,讓人將東宮屬臣裴建請進來。
殿中一瞬間寂靜,李燃神色並無變化。
陛下看著李燃,聲音微沉道:“昨夜太子己醒,與朕說了些事。朕原本是不信的,卻不想太傅竟然也知道此事,原本太傅已告老還鄉,如今卻還要因此被請回來。李燃,你可有話說?”
李燃只淡漠道:“欲加之罪何患無詞,眾所周知,太傅自幼教導太子,情誼深厚。兒臣這個半路塞進去的學生,自然是不如太子的。”
“如今太子亦於陷害兒臣,兒臣又怎能期盼太傅棄太子殿下於不顧,而為兒臣說話。”
皇帝不語,皇後卻坐不住了,冷笑著道:“太子是何等身份,又豈會自降身份陷害於你?倒是你謀害儲君證據竊鑿,恆兒心思單純,待你也一向視做親手足,你又豈敢對他這般狠心!”
“皇後。”皇帝微微皺眉,喝止了皇後。
很快裴建便進來了,問了安後,皇帝便要他將遇刺過程說出來。
裴建看向李燃,頓了頓,便十分流暢地將太子遇刺的過程通暢流利的講了出來,就連一個細節也沒有落下。只除了江嚶嚶行刺太子之事,被換成了李燃。
李恆知道江嚶嚶之所以會對他下手,原因還是在李燃身上。若說自己是被一個弱女子重傷差點死掉,將物件換成在同一時刻出現過的李燃,就顯得要好聽許多了。
況且他警惕的,從來都只是李燃一個。哪怕他知道傷他的人是江嚶嚶,他也可以任由江嚶嚶活得好好的,只要付出代價的人是李燃。
太子確實已經醒了,就在前夜,有太醫欲在太子湯藥中動手腳。恰好那日是曹側妃親自替太子嘗湯藥,曹側妃幼時在閨中是精通些藥理的,她對味覺十分敏銳,方嘗試便察覺到了不對,和周太醫開的方子不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