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琬瑟瑟發抖的站在皇子妃身後,聽到皇子妃乖巧的和二殿下道:“夫君,劉侍中送來的這幾個歌姬我倒是都挺喜歡的,他花的多少銀子還給他就是了。”
李燃還沒有發現,江嚶嚶和他如出一轍的喜歡收斂人才,就是人才的型別略有不同。此刻他臉色有些古怪,漆眸有些難以相信的看著江嚶嚶:“為何?”
“嚶嚶若是喜歡,過幾日讓人去挑些樂人來便罷了。”他蹙了眉,語氣略微有些冷硬道,“這等心術不正之人不可留。”
少年心性現下還有些微妙,嚶嚶竟然一點沒有在乎這件事,還要將人留下一點,也不在意他。
“生氣了?”江嚶嚶揮揮手讓蘇琬先回去,然後走近了幾步笑眯眯抬眸看他。
李燃見她執意如此,也沒有阻攔,向武炎使了個眼色,讓武炎和侍候的婢女都退下了。
武炎心領神會,抱劍告退就出去了。
待人都走趕緊了,堂中燭火明亮只剩下一片寂靜。
李燃看著燈下嚶嚶漆黑杏眼閃著的燈火熠熠,不由抿了唇下頜繃緊,倒是還記得自己身上帶著血不能碰到她,只沉聲道:“好了,嚶嚶既然現在不想處置她,就先回去休息吧,此事明日再說。”
李燃身量頎長寬肩窄腰,鴉青色勾金麒麟暗紋衣袍下的腿筆直修長,挺身立在燈架後,幾乎就擋住了大半的光芒。因為揹著光,俊朗的面容顯得有些暗色,看著靠過來的江嚶嚶,身子一瞬就緊繃住了,腳下不動聲色的後退了兩步。
他從神策軍府出來的身後身上都是血氣,此刻都還未消退,嚶嚶靠過來的時候身上清潤微甜的氣息一下就侵染過來,消融在這份血氣裡。
因為身上衣袍是鴉青色的,沾染的血跡就不是那樣容易看出來,他有些懊惱方才為何不先去前院換身衣裳,又慶幸今日著的衣袍色深。
江嚶嚶歪著腦袋看著他,眉心微蹙,試探道:“你受傷了?”
這壞東西也不知道幹什麼去了,稜角分明的下頜處還沾了血灰,看著竟有幾分可憐。
“沒有,那是旁人的血。”李燃背脊微僵,以為她是瞧見了衣袂上的血,又補充道,“今日提審人,應當是不小心蹭的。”
江嚶嚶看了他半晌,只覺得這張臉沾著血灰怪別扭的,就忍不住從袖子裡掏出一塊絲帕,走上前去道了聲別動,然後便輕輕墊腳給他下頜角輕輕擦了擦。
她擦的認真的緊,好看的眉心微蹙,纖指捏著那帕子擦的十分小心。
在嚶嚶靠近的時候,李燃就不敢動了,背脊挺直身子都緊繃著,怕衣袂上的血碰到她。他幾乎可以感受到絲帕柔軟,垂眸就瞧見少女如扇長睫微顫,瓊鼻玉挺,朱紅菱唇唇角輕翹起。
他抬首喉結微微動了動,別過視線去。
江嚶嚶卻依然收回了手,將髒了的絲帕塞進他懷裡,拍了拍手嬌哼一聲道:“好了,你快去吧我要去睡了。”
李燃語氣不急不緩的應了聲好,漆眸看著江嚶嚶打著哈欠利索的就轉身走了,掩在袖間的指節微微動了動捏緊了,帶著薄繭的指腹就摩挲過柔軟的帕子。
然後,神情變得冷戾,踏門而出去。
劉成澗真的是活得不耐煩了,他才成婚不久,這人就敢送人膈應他妻。那幾個歌姬不能處理,還不能處理送人的人嗎。
正房之中燈影朦朧,青紗帳縵放下,角落蓮花香爐清涼的瑞腦香嫋嫋。
江嚶嚶整個人陷入柔軟的被衾裡打了個滾,到最裡側躺定,看著青紗帳頂半晌才想了起來這個劉侍中是個什麼樣的角色。
此人是世家出身心術不正,那些朝堂上的陰私手段被他玩了個遍,一步步才走到了今天,但是他還不甘心想要再更進一步。